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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編號:02600074

印度激情

Pasion India
譯者 柯清心
出版日 2009-06-25
定價 $350
優惠價 79折 $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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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2011西班牙行星文學獎 (Premio Planeta)

為了愛,你願意走多遠?
轟動歐洲的真實故事,熱賣500,000冊!
潘妮洛普愛不釋手,簽下電影版權火熱開拍中。《風之影》譯者范湲強力推薦!

女人的愛情,只能在男人的生命藍圖中純真擺盪;
抑或可能在男人的事業版圖上激情闖蕩?!

為了追求真愛,她遠走異鄉,卻換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
一段段刻骨銘心的愛戀,竟演變成一樁樁世紀醜聞。
一九八年,年僅十七歲的西班牙舞孃安妮塔騎著裝飾華麗的大象,進入北印度的一座小鎮。這場看似美麗童話的場景,正是與富甲天下的印度卡波莎拉王公的婚禮,兩人就此展開一段近二十年的激情愛戀與背叛。
安妮塔在穿上印度紗麗之後,原以為真愛可以跨越國界、禁忌、種族或宗教,然而在目睹印度貴族神話般的奢華世界、宛若一千零一夜中的「閨房」生活,以及她和繼子之間萌生曖昧情愫後,她也不免疑惑:置身在一個自由對女人了無意義的世界,心中的激情烈愛能夠戰勝鑽石的光芒嗎?

國際媒體好評讚譽
一部令人心醉神迷的故事。
──Newsweek Magazine
這本書值得一讀!哈維莫洛真是絕佳說故事高手,他筆下的男女主角不只是童話故事的人物,而是兩個流露真實情感的男人和女人,擁有堅強與脆弱的一面,因此不該被現代的衛道主義與政治因素所論斷。
                          
──The Tribune(印度論壇報)
本書蘊含了所有童話故事的必備元素,唯一不同的是:它是真實的!而且絕對是一本最與眾不同的自傳。
                      
──EllE Magzine, India(美麗佳人雜誌)
這是個極引人入勝的故事,作者在記述有關印度最多采多姿王室的傳說事蹟上表現卓越。
──India Today(今日印度)



作者介紹

哈維.蒙洛(Javier Moro
1955年生於馬德里,身兼作家與新聞記者雙重身分,其最新小說《印度激情》廣受評論家與讀者喝采,單在歐洲即銷售超過50萬冊,可謂年度一大成功盛事。
哈維.蒙洛的所有作品已被翻譯成多國語言出版,並定期為《
EL Pais》《El Mundo》等大報及歐洲主流旅遊雜誌寫稿。此外,他也參與許多電影紀錄片的製作,從非常年輕時便與西班牙及國際媒體合作,是電影ValentinaCrónica de Alba的合作製作人與編劇,兩部片子都改寫自Ramón J. Sender的小說。他在美國待了六年,籌備電影及電視企劃,並與雷利史考特等導演合作。目前與家人住在馬德里。
對於本書,他表示:「我之所以選擇將此書以小說形式呈現,並不是因為覺得需要創造任何事物。相反的,我希望這樣能更反映出那個時代的風韻、印度的顏色氣味、末代貴族的古怪性情與窮奢極華,以及安妮塔的個人魅力。她一直義無反顧地忠於自己的感情,直到最後終於獲得個人自由。」

<關於譯者>柯清心
台中人。輔仁大學大眾傳播學系學士,美國堪薩斯大學戲劇系碩士。
現任專職主婦,兼職翻譯。譯有:《蕾絲占卜師》《8的秘密》《心靈私房書》《戰慄遊戲》《我就是要幸福,不行嗎?》,以及《少年間諜艾列克》系列等書。著有兒童故事《小蠟燭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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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格

商品編號:02600074
ISBN:9789861332925
頁數:400,中西翻:1,開本:1,裝訂:1,isbn:9789861332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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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界推薦

<推薦序>
從舞孃到公主的童話人生  / 范湲


當生命頓成神話,一個人是否承受得了,尤其是個十七歲的少女?

一九○八年,正值荳蔻年華的西班牙女孩安妮塔‧狄葛多端坐在裝飾豪華的大象背上,就這樣進入了她全然陌生的印度北部小城。全城百姓熱情迎接這位白淨肌膚宛若喜瑪拉雅山頭皚皚白雪的新任公主,這個看似虛構神話的時辰,卻是出身西班牙南部安達魯西亞的舞孃安妮塔與財富傲人的卡波莎拉王國大君的婚禮。

或是勇氣可佳,或是知之甚少,這個滿懷憧憬的歐洲女孩,遠渡重洋到了充滿神秘和禁忌的印度,她即將面對的生活,已然超越了外籍新娘「離鄉背井」的層次,她的生命艱難的程度,她遭遇的千奇百怪和挑戰,那是任她怎麼天馬行空也勾勒不出來的!

《印度激情》並非第一本敘述安妮塔‧狄葛多傳奇一生的傳記,但在題材已經不算新鮮的狀況下,暢銷並長銷了數十萬冊,本書作者蒙洛的敘述功力和深入調查功不可沒。蒙洛長期鑽研與印度相關的議題,他與《歡喜城》(La cité de la joie)作者拉佩瑞(Dominique Lapierre)合作撰寫一九八四年造成三萬名印度人民喪生的博帕爾(Bhopal)化學毒氣外洩事件,讓他躋身國際級報導文學作家之列。為了重現這位遠嫁印度的西班牙公主,蒙洛花了二十年蒐集資料以及採訪相關人物,終於完成了這本讓人入迷到不可自拔的傳記。

既有黃金屋,又有顏如玉,怎能不迷人呢?

出身寒微的舞孃,嫁給印度土邦大君的豪奢生活,炫目得就像「一千零一夜」裡的世界;縱情聲色、迷戀珠寶、王室深宮、佛朗明哥、勞斯萊斯、獵虎為樂……鮮活生動的場景連番登場,根據真人真事寫成的傳記,竟比小說情節更眩惑。英國殖民後期的印度,濃郁色彩和異國氣息躍然紙上。

不過,這本傳記的內容若僅限於此,那就與羅曼史小說無異了。安妮塔的印度王室婚姻經歷,同時也見證了二十世紀初的印度社會變革,當時那些信奉錫克教的印度王子們在歐洲受教育,偏好西方生活方式,一心一意想推翻傳統的桎梏。另一方面,備受眾人艷羨的西班牙少女舞孃,本以為自己飛上了枝頭,躍上了雲端,到了印度,卻在舉目無親的情況下,默默承受接踵而來的文化震撼,始終隱忍來自英國官員和夫家王室成員的輕蔑和羞辱。後來,天天有數千僕從可供使喚、堆成小山似的鈔票任由老鼠啃食的王室豪奢生活崩垮了,安妮塔‧狄葛多脫下了艷彩刺目的紗麗,逃離了讓她愛恨交加的印度,絢爛的人生戲碼驟然落幕,生命回歸平淡、平凡,也讓她得以重拾心靈的平靜。當年印度人民爭相目睹的西班牙公主,自此幽居馬德里的小公寓裡度過餘生。

人生若戲,有人注定要成為傳奇的超級巨星。這或許就是安妮妲‧狄葛多逃不過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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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


當熱鬧的慶祝活動漸歇,小小的卡波莎拉又恢復平靜時,王侯不育的傳聞比以往更甚囂塵上。沒有人懷疑王侯喜歡女人,幾位女僕表示王侯自小就會百般誘惑她們,她們不從,小王侯還試圖收買她們。他和都普及帕蒂耶拉王公夥同尋樂,曾遠征至德里,並且不只一次地追求山區部落的年輕女孩,結果惹來天大的麻煩。這群紈袴子弟還喜歡追求來自拉合爾、被視為墮落淫亂的娜奇女,這些聘來娛樂君王的職業舞女,也從事各種色情行為。嚴格來說,她們不能算是娼妓,較像是日本的藝伎;她們深諳取悅男人、應對男人、讓男人如置仙窩之術。她們被賦予讓在室男初嚐雲雨,教他們避孕法的責任。避孕的方法很多,從中斷性交,即他們所說的「回抽」,到含有桂香精和蜂蜜的栓劑,或放了柳葉的毛織填料都有。其他技巧包括在性交期間飲用薄荷液或用洋蔥汁,甚至以焦油塗揉陰莖等。這些舞女還教他們宮廷禮節及烏爾都語──國王的語言。像卡波莎拉這樣的世家,會以土地、皇宮或其他地方的房間來酬謝她們,以便讓她們的技術「日益精進」。

正房妻子海邦絲.考爾對這些事毫無發言權,她與其他婦女都知道這是習俗,所以便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就像她再怎麼不願意跟別人分享丈夫,還是得接受多妻制一樣。這些是根深柢固的習俗,不容懷疑,是老祖先傳下來的一部分生活方式。元配總是享有事事優先的特權,因此也特別得到尊重,她負責與新到的妻妾維持「姊妹」般的關係,跟她們分享建議與秘密,好讓丈夫更開心。

札格堤的情形是,他的家人找來妖豔的娜奇女,這些專家知道如何採用印度寺廟裡,不朽的淺浮雕藝術中所呈現的《愛經》複雜體位。《愛經》依然是印度名門子弟的性愛基本教育,愛(Kama)的規則以精確而不帶淫穢的方式,寫得像指南一樣,描述征服女人該用的戰略和策略。愛侶依其體骼、性情,以及最重要的尺寸大小來分類。寺廟雕像中所呈現的男女身體比例,與《愛經》中描述的性愛角色相互呼應。例如,「瞪羚女」有堅實的胸部、寬圓的臀部,以及短小的女陰(yoni,不及六吋長),跟「兔男」是絕配,她的大腿、手部、腳底和恥骨對撫觸非常敏感。好吃的「馬男」喜歡精力充沛的女人,跟大腿圓實,體味芬芳而愛慾濃烈的「馬女」一拍即合。

貴族家庭的青少年甚至在學習代數或數學之前,便已學會「岔竹」「釘子」「蓮花體位」「虎爪」或「兔躍」等體位了。其中一個最受歡迎的體位,《愛經》中也有詳述,體位的名稱很神秘,叫做「忠誠的義務」,男子像騎跨在母牛身上的公牛一樣,從後面站著進入女體內,用單手拉起她的頭髮。女人則順服優雅地向前匍匐著身體,用兩手抓住自己的腳踝。就連呻吟聲也依享樂的程度而有分別:如鴿子、杜鵑、綠鴿子、鸚鵡、麻雀、鴨子或鵪鶉……「最後,她將因達到高潮,從口中吐出模糊的呢喃」,《愛經》的<愛之呻吟篇>下結論道。

王侯的家人希望舞女能讓他「一展雄風」,但結果總是一樣,王侯非常享受性,但由於鬆垂的肚子壓迫到陰莖,即使勃起了,做起愛來也困難重重。

就在這時,一位叫慕娜.楊的中年舞女出面了,此女風韻猶存,宮中數度傳喚她設法解決問題。

慕娜建議道:「如果王子的肚子是最大的障礙,那麼我們何不去問象夫。」

象夫是個骨瘦如柴的男人,他戴著紅色頭巾,身著沒有鈕釦的軍外套。象夫表示,被圈禁的大象之所以無法生育,並不是害羞,而是因為它們需要特定的姿勢與角度才能交配,這在動物園或畜棚裡是辦不到的。象夫想出一個解決辦法,他在新皇宮後的林子裡,弄了一座小土堆,讓母象躺在上頭,公象「工作」起來較不費勁,結果成效斐然。卡波莎拉徹夜可聽見大象的叫聲,便是最佳證明,而且象寶寶的數量也與日俱增。

象夫的說明給宮廷帶來了希望,他們能把象夫的點子應用到王侯身上嗎?答案很快出現了,聰明的英國工程師J.S.艾爾莫受到象夫啟發,著手設計一種以金屬和木頭做成的斜床,並擺上彈箕墊。在製床的那個星期中,他跟慕娜.楊討教了好幾次,並要求她底下的女孩陪王侯一起試驗。精明的慕娜.楊派出幾名最美的女孩,看到她們臉上滿足的笑容,在皇宮大廳等待「試驗」結果的眾人,便都了然於心了。成了啦!王侯終於能性交了……而且是好幾次!

這歷史性的一刻過後九個月,海邦絲.考爾產下第一個孩子,兒子取名為羅塔尼.辛(Ratanjit Singh)。愛德華七世國王致電祝賀,年輕的王子大喜過望。為了犒賞慕娜.楊的功勞,王侯決定賜她純金的腳環,並終身領取一千盧比的月俸。

* * * * * * * *

下過雨後,安妮塔才知道原來氣溫還是一樣熱,雖然已不再那麼乾,卻變成濕熱了。雨一天要下上好幾次,得經常更換衣服,因為很快就會汗濕了。淋浴或泡澡都無法讓人不流汗,手整天都濕答答地。雨季帶來了水災,僕人們老將「水災」掛在嘴上,他們拚命拿著桶子接漏水,或拿布擦拭積水。一天早上,安妮塔望著陽台外時,發現別墅四周都淹水了。河水一夕暴漲,園丁們乘著平日繫在碼頭邊的舟子,在園裡四處搬運小鹿、孔雀、貓狗。小動物們坐在諾亞方舟裡,個個面露驚惶。洪水沖毀了都市裡的發電廠,道路淹水了,牛車也無法通運。

水災立即造成某些產物價格飆升,如米和洋芋,因為供應困難。就在這種時刻,安妮塔終於見識到王侯和人民之間特殊而唇齒相依的關係了。當他們搭車或騎象出遊時,王侯的子民便擠在新皇宮大門或別墅入口的柵欄邊,等候他們的君王,並大膽地高喊Dohai,意思是「皇上呀,求您注意我吧。」農人們抱怨洋蔥的價錢和洪水造成的問題,他們跟王侯談話,恭稱他為「父親大人」,因為他們在王侯身上看到了理想父親展現的保護力量和仁慈公允。這是一種奇妙的關係,摻雜著信賴、尊敬與親切感。有時會有個鄉下人跑出來擋住王侯的路,只為了問候王侯的家人,或跟王侯談談自己家裡的情形。王侯會大聲笑著,跟他用旁遮普語笑談,他也會跟農人、店家和孩童們閒話家常,態度與面對英國人時的拘謹,或甚至在皇宮中面對自己孩子時的疏離大為不同,因為在印度,「王侯就是王侯,即使對他的家人也一樣」。

王侯的幾個孩子幾乎與安妮塔同齡,他們都在英國讀書。王侯的長子羅塔尼,也是繼承人,即將返回卡潑沙拉了。羅塔尼十歲時,便在王侯的安排下,娶了賈巴爾侯國某剎帝利貴族家庭的女兒。王侯安排孩子結婚,就跟他自己當初成婚一樣,是為了讓家族的階級更純正,讓卡潑沙拉的血系與最高貴最古老的剎帝利血統聯姻。王侯打算等兒子一從英格蘭回來便舉行婚禮,以免他受到歐洲思維的影響,想自己挑老婆。王侯表面上雖然開明、西化,骨子裡卻是個傳統的印度人。他知道兒子羅塔尼個性優柔,有憂鬱症的傾向,王侯有把握羅塔尼對他挑選的媳婦不會有意見。羅塔尼跟弟弟們在英國首屈一指的哈羅公學,與其他英國菁英分子的公子們就讀時,班上還有一位不久後將在史上大放異彩的印度同學尼赫魯(Jawaharlal Nehru)。尼赫魯後來成為印度的偉大領袖之一。有一次,尼赫魯在談到卡潑沙拉的王儲時表示:「他適應得很不好;總是鬱鬱寡歡,無法與同學們打成一片,同學們常拿他開玩笑。」旁遮普政治部在一份機密報告中,也不客氣地形容羅塔尼說:「王儲沒什麼責任感,且無心國事,絲毫不關心人民的福利,一心只顧著向父親索錢花用。」

王侯的次子巴吉德比較認真,也較為用功。三子波米哲在牛津就讀,自小便立志從軍。不過眾人一致認為,幾名太子中,以年紀最小的卡邁爾最優秀。卡邁爾在巴黎名校讓松中學就讀,之後也進了哈羅公學。他擅長交際、開朗外向、口才便給,對任何事都感興趣,而且喜歡鄉村、馬和政治。安妮塔滿心期待想見到他們所有人;不管如何,他們都是她的繼子啊!想到這裡,安妮塔便笑了,同時又暗自擔起心來,因為她怕他們會分別受到生母的影響,也不願接受她。安妮塔漸漸明白,自己陷在一個真空地帶裡了,英國當局和王侯的家人,都在排擠她。

除了嚴酷的氣候外,在印度的最初幾個月,其實過得非常快樂。等安妮塔產後復原,心情也因忠心耿耿、待她極好的黛莉瑪而轉好時,便又重拾運動之樂了,尤其是騎馬。雨季期間,她和丈夫清晨四點便出門騎馬數個小時,他們越過稻田、豆子田和大麥田,吸著芥末花醉人的濃香,看著蔓至地平線的小黃花。漫長的騎程,將安妮塔帶到前所未知的地方。他們來到各個村莊,孔雀高鳴相迎,熱情友善的農民招待他們牛奶或香蕉,一邊聊著自己的家人,或在芒果樹下談著收成的情形。當天氣轉好,暑氣漸消時,安妮塔也開始從事另一項王侯在卡潑沙拉帶動的運動風潮:網球了。

王子們之間的運動,有著微妙的競爭關係。齊浦爾王公是馬球專家,將世界最棒的球隊吸引到他的國家裡。帕蒂耶拉的布柄德.辛專攻板球,並把他的球隊拱到最頂級。卡潑沙拉的札格堤.辛顯然受了在法國遇到的球員影響,選擇了網球,他戴著頭巾、穿長褲和長及大腿的印度衫打球。比賽開始時,他把kirpan──錫克短刀──換成球拍,拉起長衫綁到腰上。他想邀請法國網球冠軍尚.巴洛塔(Jean Barotra)到卡潑沙拉教他打球,因為有些宮廷裡的貴族、家族成員,或喜歡網球的人,每週會到這裡比兩次球。等球賽結束後,眾人便坐到為比賽搭設的帳篷裡喝茶;若有知名的客人,王侯還會邀請對方與他共桌。那些下午的網球賽,大大提升了旁遮普的運動水準,也培育出幾名國際級的選手。比賽讓安妮塔球技大增,同時也是結織新朋友的好方法,因為參賽的唯一條件,就是要會打網球。安妮塔因此認識了傑出的女運動家安莉特.考爾。家人膩稱「畢畢」的安莉特.考爾是王侯的遠房姪女,也就是當年覬覦卡潑沙拉王位、懷疑小札格堤合法性的那一系家族的女兒。該家族在英國傳教士的影響下皈依天主教,後來英國受夠他們的虎視眈眈,遂將其逐出卡潑沙拉市,遷到十五公里外的賈朗達爾。

身為無實權的王侯之女,畢畢總坐著自己的人力車,由四名穿著卡潑沙拉制服,赤腳戴藍頭巾的男僕拉著四處跑。她還喜歡獨自騎馬出門,鞍囊裡裝著她的網球拍。畢畢向來講究穿著,頭髮仔細打理,頰上梳著鬈髮,而且出了名的慷慨。她剛自歐洲回來,行李裝滿了給甥姪兒和表親的昂貴禮品,包括法國禮服、刻花玻璃項鍊、毛披肩等等。畢畢在印度依然我行我素,享有令人稱羨的自由,因此閨房裡的女人心底雖羨慕不已,卻都用懷疑的眼光看她。畢畢完全不理會這邊的規矩,任性地公然做出一些前所未聞、大逆不道、令人非議之事。她抽菸,而且是用長長的黑銀色菸桿來抽。其他婦女不跟她計較,因為她是基督徒,她們把她看成半個白人,當她來自另外一個星球。

畢畢和安妮塔立即成為好友,這名印度女子比安妮塔大一歲,是新教徒,長老教會的一員。她能說道地的法文和英文,會打橋牌,彈琴唱歌達專業水準。安妮塔很欣賞畢畢,因為畢畢代表一切她想擁有的東西──一名自由自在又闊綽的貴族。大家都知道畢畢的父親是「虔誠的基督徒」,而且堅持印度獨立,與王侯的態度恰恰相反,因此兩人互不來往。但畢畢還是參與了皇宮生活,尤其遇有招待會、令她感興趣的事,或參加運動活動時。高大的畢畢有一對棕色的大眼睛,她長得並不好看,非常喜愛運動,在多塞特的謝柏恩女子學校就讀的那幾年裡十分熱中練習。她是本地的網球冠軍,又是位受過教育的年輕女郎,很好相處,也非常活躍。畢畢橫跨兩大洲陸,思想開放,且不執著偏見,因此特別吸引安妮塔。

對於妻子與畢畢成為好友,王侯倒是以平常心看待,因為這樣能讓備受家族婦人抵制的安妮塔稍有緩解。

「可是妳別忘了,他們家族的人想法都很怪異,很離經叛道,我根本無法苟同。」王侯警告她說。

安妮塔沒接腔,假裝沒聽到王侯的話,但她很清楚王侯指的是什麼。畢畢會說出「印度在英國奴役下」之類的話,而且對貶抑婦女、影響婦女的古老傳統十分不平,例如童婚或被迫隔離的情形。身為基督徒的畢畢運氣很好,沒被父母逼著嫁人,但她說他們還是一直想幫她物色適合的對象,畢畢根本懶得聽。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英國回來,滿心想改變印度一些根植的心態。她夢想著回倫敦念大學。畢畢發現安妮塔很善於聆聽,便在她面前暢所欲言。下午漫長的騎乘,是畢畢向朋友展現印度另一個面貌的機會,如果安妮塔繼續守在波納維斯達別墅的封牆裡,就永遠也見識不到這一面了。安妮塔見識了印度鄉間,了解到農民窮困的生活,感受到另一個與上流社會截然不同的心跳節奏。

一天下午,畢畢打扮得像英國女騎士,穿著高筒皮靴,戴上黑絨騎帽,騎著馬來了。畢畢穿了件褲裙,這種服裝在卡潑沙拉還是很驚世駭俗的,雖然在印度其他地區已經被接受了,因為總督的女兒穿著這種奇裝異服,在西姆拉的林蔭路上騎上騎下,已將它變成風尚了。

「今天我想介紹妳認識高冰.考爾公主,」她告訴安妮塔說,「妳會高興認識她的,妳何不騎娜格絲跟我一起去?我帶妳去她的皇宮。」

娜格絲是安妮塔最愛的馬,一匹盎格魯-阿拉伯馬,墨黑如炭,毛皮閃閃發亮;對安妮塔而言,娜格絲代表自由。於是兩個好友騎了二十幾公里,越過鄉間,最後來到卡潑沙拉另一邊國境上,一個叫做喀里恩的村莊。她們走近一間泥土屋,一位中年婦人正把牛糞餅塗到泥牆上晾乾。婦人認出畢畢後,熱情洋溢地揮著手,兩人互相擁抱。「這不可能是公主吧。」安妮塔對自己說,可是她錯了,那名兩手污黑,紗麗沾滿泥巴和煙,身上連件首飾都沒有的婦人,就是畢畢父親的第三個表姊──高冰.考爾公主。而那位肩上馱著犁,從小路走過來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渥爾葉.辛,有著顯赫家世的前卡潑沙拉陸軍上校。

「皇宮呢?」安妮塔問。

「到啦。」畢畢笑指著泥屋說。

「印度真是太神奇了。」安妮塔心想。不過幾年前,高冰.考爾還住在卡潑沙拉市一棟六層樓的皇宮裡,享盡一切貴族該有的奢華。高冰被迫嫁給一名家財萬貫、位高權重的貴族,但此人生性墮落,怯懦又酗酒,高冰雖寂寥欲泣,但也只能認命。一天,渥爾葉.辛上校來到皇宮視察守衛的狀況,兩人一見鍾情,很快便成為愛侶。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會固定幽會,上校從通往街道的地下室溜進皇宮,在夜裡陪伴公主度過一小段時間。後來兩人戀情敗露,只得匆匆逃逸,連衣物、珠寶和錢都沒來得及帶。渥爾葉.辛的家人公開譴責他,並褫奪他的繼承權。他們並不必逃太遠,只需逃離卡潑沙拉政府的管轄區就行了。兩人在卡潑沙拉邊陲,屬於英國領地的喀里恩安家落戶,過著農人般的生活。不過他們過得比農人稍好,因為他們絕計不會餓死,畢畢和其他家人都會送錢過來幫忙,因此兩人才能買下自己的土地。畢畢非常崇拜高冰.考爾,因為印度少有女人敢為愛放棄一切,高冰簡直是位奇女子、女中豪傑。由於醜聞才發生不久,卡潑沙拉還沒有人敢提高冰.考爾的事,但其實她的事跡已傳遍印度了,而且還納入流行曲及歌謠中傳唱。

「別告訴王侯我帶妳來這兒,」畢畢要求安妮塔說,「他沒辦法理解的。」

安妮塔點點頭,喝著公主用小陶杯送上來的茶,心中若有所思。安妮塔對高冰‧考爾的故事感觸極深,她看到一名為求自由、付出極高代價的女子。有一天,她自己是否也必須為了自由放棄一切?她與王侯的幸福生活能長長久久嗎?有一天,她是否能被所有人接受?或者依然還是個外來者?到頭來,她總是問自己同樣的問題,一個她的畫家朋友恩塞摩.涅托當初在巴黎問她的問題:「妳真的愛他嗎?」「愛呀,我當然愛他。」她告訴自己。前幾天發生的那件事,不就能證明了嘛。她先生的腳卡在馬鐙裡摔倒了,安妮塔嚇得魂飛魄散,以為他出事了,幸好沒有,但那種焦慮擔心便是愛呀。她看著太陽從飄著淡藍霧氣的芥末田上沉落,腦中又閃過另一個問題──「萬一有一天,我跟高冰.考爾一樣,瘋狂地愛上另一個男人呢?」安妮塔寧可不回答,並本能地保護自己,立即將問題拋開,不願細想何種情形會逼致這種結果。何況答案會逼著她再問自己另一個問題。「我到底有沒有愛過?」去愛王侯是一件事,但愛上他又是另一回事。安妮塔很清楚自己沒有對他一見鍾情,她從不知道那種滋味,那種撼動一個人心靈深處,像佛朗明哥音樂中闡述的瘋狂感受。人的一生,一定會被愛神的箭射中嗎?即使只有一次,人能否不被激情衝昏頭?

* * * * * * * *

在印度,卡邁爾為了接近安妮塔,而繼續住在卡波莎拉宮中,否則他就只能走開,離得遠遠的。卡邁爾依然拒絕結婚,對印度家庭來說,做兒子的不肯結婚是非常大逆不道的。「你不能把我們送到英國受西方教育後,又逼我們遵守印度的古老習俗。」有一回父子爭吵,卡邁爾對王公吼道。王公重視傳統的力量,更甚於西方的理性,也許是因為年紀的關係吧,札格堤.辛真的越來越抱守自己的文化了。他每天都要跟他的官員和部長一起讀《本初經》,而且還為幾年前剃掉鬍子的事公開道歉。也許是因為甘地和國大黨越來越活躍,令他感到前途未卜吧。甘地不斷抨擊人民的貧窮問題,並提出「不合作」的口號。他號召全國抵制英國的一切──學校、法庭、榮譽──且引起越來越多的迴響。危險的是,甘地呼籲終止英國的統令,包括各王公的命令。

然而民族主義的興起,或卡邁爾的婚事,都不是札格堤目前最擔憂的事。他知道時間會磨掉最叛逆的性格,兒子最後還是會做他該做的事。札格堤最擔心的是卡波莎拉王朝依然缺乏傳人。印度女人是無法繼承王位的,只有波帕的穆斯林教主例外。王公一心盼望吉塔這次能幫他生個孫子,可是偏偏又產下第三個孫女。從果阿來的新婦產科醫生──佩莉拉小姐眼裡噙著淚,向王公報告這項消息。原本的一場喜事,變成了惡夢。當產婆把新生兒交給吉塔時,吉塔甚至尖罵道:「把她抱走!」然後哭了一整天。吉塔進退維谷,因為佩莉拉小姐已告訴她,這次難產後,她再也沒辦法生育了。向來便鬱鬱寡歡的羅塔尼,這下子更憂鬱了。當王公發現,御用占星師把他用來求神賜子的錢污掉後,下令直接關他至少三年,不必經過審判。

「吉塔,」有一天,王公把吉塔和她丈夫叫進辦公室裡,「妳應該很清楚我兒子和我,對妳無法生出繼承人有多麼失望吧。」

吉塔點點頭,但沒回話。傷心透頂的王公難掩對媳婦的不滿,「妳非生個男孩不可。」

「我很想啊,可是好像不可能了。」

王公清了清喉嚨,準備接下來要講的話。他對媳婦悍然拒絕他的要求,不肯協助家族接受安妮塔一事記憶猶新,也忘不掉她對他的公然冒犯,因此講話並不繞彎,何況此事容不得延遲或裝腔作勢。還有什麼比卡波莎拉皇家血系的承傳更重要?

「我有件事要告訴妳,吉塔,如果妳無法在合理時間內生下繼承人,羅塔尼就得再娶一個老婆。」

吉塔十分震驚,她閉上眼睛。「他怎麼能用這種方式羞辱我?」她問自己,「我絕對無法接受這種事。」她答道。

「妳沒得選擇。」王公用冷漠的語氣堅持道,「妳是印度婦女,妳明知在印度,我兒子若想再娶是很正常的。」

「他不會那樣待我。」吉塔含淚哭訴道。

可是看到丈夫撇開頭,吉塔便明白羅塔尼會按照父親的要求去做了。「那一刻,我對我丈夫再無任何一絲尊敬,我悲憐他的軟弱與怯懦。」(作者註:摘自Maharani by Elaine Williams, Henry Holt, N.Y.,1954)吉塔離開辦公室時,緊緊扶住樓梯的扶欄,因為她覺得四周的世界在翻轉。

吉塔無從選擇,只能接受打擊。「這些印度國王,幾千年下來,早已習慣予取予求了,尤其是對女人,他們骨子裡還是中世紀的暴君,只是徒具歐洲人的表象而已。」吉塔心想。現在她終於明白與公公對抗是多大的錯誤了,他太有權勢,一旦報復起來,你根本不是對手。

幾天後,吉塔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待她釐清思緒後,發現只有一個解決辦法。為了挽救她的婚姻、家庭和地位,她要做最後一搏。吉塔決定去法國動一連串手術,讓自己能再度懷孕。這些都是極其複雜的高風險手術,可是吉塔已被逼急了。她雖然還抱持一絲希望,但心底知道公公的介入,對的她婚姻已造成無可彌補的傷害了。

安妮塔也注意到自己的婚姻岌岌可危,但理由卻不同。王公已經不行房一陣子了,他是漸行漸遠的,甚至在卡邁爾開始佔據安妮塔的心之前便已開始。安妮塔有自己的房間,與王公的房間相隔好幾個廳。她從不在沒有知會丈夫的情況下擅闖他的房間,一來出於尊重,二來怕會發現丈夫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而且札格堤也不再像前幾年那樣,會在夜裡趁她睡著前,從門口溜進房裡讓她驚喜,作為共度良宵的前戲。

如今安妮塔聆聽其他腳步聲、其他的動靜和聲響。她和卡邁爾在巴黎互吐衷情後,幾乎無緣獨處,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也總是匆匆即過。他們的關係基本上僅止於互送秋波、彼此輕觸、耳邊低語和偷偷親吻而已。有時卡邁爾還會故意避開她,彷彿突然想起她是父親的妻子。

可是等他們回到卡波莎拉狹隘的世界後,每天有了接觸,便再也逃不了慾念的駕控了。這種危險關係,使兩人產生一種特殊的情感,就像兩名共享秘密犯罪、跟著他們的罪惡一起墮落的犯人;安妮塔認為這是枯寂造成的必然結果,這種罕見而極致的愉悅,喚醒她昏睡受傷的心,和遺忘了的青春。安妮塔全心愛著卡邁爾,卻也極度自責,因為她知道兩人的行為過於齷齪卑劣。安妮塔在自我厭惡和無可言喻的愛之罪間,掙扎不已。

這項甜蜜的罪,始於巴黎,並在卡波莎拉宮中、花園、暖房、荒廢的堡壘和紀念碑,以及旁遮普的田野中獲得延續。這對愛侶的第一次幽會是在卡邁爾的房裡,他們在招待會上喝酒跳舞,等最後一名客人離開後,卡邁爾在她耳邊低聲說:「來找我,我會等妳。」安妮塔急急赴會,彷彿迫不及待地想犯罪,讓邪惡注滿她空虛的生活,欺近她一向所懼怕的地獄。安妮塔做得毫無羞愧、沒有遮掩,也忘了偷情時最起碼的謹慎。他們的第一次,由卡邁爾幫她褪去衣物,他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靈活的手指熟極而流地撫著她的腰身。他依序鬆開她的頭髮、脫下她的首飾、扯下她的絲質胸衣,並卸掉她的襯裙;等安妮塔裸身後,卡邁爾將她抱起,像捧著一件藝術品似地輕擺到床上,她是如此白皙,如此熱情,如此的專屬於他,又如此的百無禁忌。

這對戀人終於在一座供奉毀滅女神迦梨的印度廟宇中,找到較安全的處所了。長滿荒草的廢廟位於邦國中央,離卡波莎拉好幾公里。巨樹的長根如蛇般盤住傾圮的雕牆,兩人藏匿其中,沉浸在荒煙蔓草的奇異世界裡,感覺被溫柔的藤蔓擁抱,而糾結的枝條則是愛人彼此相尋的手臂,將他們捲入陣陣的慾潮中,共享情慾的世界,安妮塔和卡邁爾在欲仙欲死的狂喜中交融合一。及至黃昏時,樹葉幻化成奇異惑人的形影,樹籬簌簌有聲,百合發出歡嘆,阿帕莎拉──刻在寺廟石上的女神──從天界對他們垂視微笑。突然間,他們像野獸般地溫存相依,任自己滑入罪惡,陷落禁忌的愛裡。他們在荒廢的古石堆中,一次又一次地品嚐愛的滋味,像品嚐旱地裡偷來的果實般,無懼於罪行所帶來的後果。

安妮塔雖然總是處於緊繃狀態,卻越來越年輕美豔了。禁忌的戀情燃動她的心,使她眼神炯亮,笑語溫柔。王公也注意到西班牙妻子的容光煥發了。

「妳變得好漂亮啊。」有一天王公告訴她,並吻了一下她的粉頸。

安妮塔輕呼一聲,驚跳開來,她發著抖,想擠出笑聲,卻不住地想著昨天和他兒子幽會時,卡邁爾在笑容曖昧的阿帕莎拉女神前親吻她的情形。

這事還能隱暪多久?最氣惱的人其實是忠僕黛莉瑪,她看見女主人所有的幽會,希望他們盡速結束這危險的遊戲。黛莉瑪一有機會便警告安妮塔。

「夫人,聽說有人看見您跟卡邁爾王子在迦梨神廟附近騎馬。」

「誰跟妳說的?」

「馬夫呀,而且他們還在廚房裡討論耶,夫人,您千萬要小心哪。」

「謝謝妳,黛莉瑪。」

安妮塔心臟狂跳,覺得已被逼至絕境。當她暫時恢復冷靜時,便告訴自己,遊戲必須終止了,這種荒唐事不可能會有好結果。受到安妮塔的影響,卡邁爾也懂得害怕了,兩人有好幾天不再見面。接著安妮塔心情跌到谷底,覺得生命力正逐漸從她體內流失。她的眼神像汪洋中的飄船一樣,空茫而無力地望穿皇宮的窗口,看著半垂半掩的百葉窗,打在牆上及家具上的一條條陰影。「抗拒愛情好難呀!」她告訴自己。安妮塔無力約束澎湃的慾念,知道她只能任慾潮將自己捲走,讓生命自行去決定,讓一連串發生的事件指引她的方向,就像在暴風中顯身的上帝一樣。

在最難熬的時候,安妮塔會希望卡邁爾能放下一切,成為治療她靈魂污斑的神。她若有罪,別人又會怎麼說他?卡邁爾的背叛,也許比安妮塔的還嚴重。卡邁爾靠父親過活,卻大肆批評他;享受優渥的地位,偏又不屑;身上流著王族的血統,卻極力抗拒,他這算什麼?那個困陷在兩個世界中的男人是誰?一個生著印度黑膚的英國人嗎?一個擁有英式思維,只肯愛歐洲女子的印度人?他是矛盾的受害者,在兩個世界裡來回擺盪。卡邁爾跟所有人一樣;希望能得到兩個世界的菁華,結果卻困頓在沒有法律或秩序的三不管地帶,只有背叛橫行其中。

有一天,安妮塔告訴卡邁爾,她曾跟畢畢去拜訪喀里恩的村莊。當她聽到高冰.考爾公主和渥爾葉.辛上校的故事後,心中感動不已。安妮塔坦承,對她來說,那對夫妻平淡幸福的畫面,將永遠成為真愛的表徵。

「你能做同樣的事,將我擄走,永遠地遠離這裡嗎?」

「我父親一定會四處尋找我們,不逮到我們絕不罷休。他一定能辦得到。」

「所以……我們倆就沒希望了,是嗎?」安妮塔悲傷地問他。

「有希望的,但我們不能待在印度,我們在這裡會受到處分,得到歐洲才行,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可是狀況變得吃緊了,就在他們二度去倫敦前,王侯對安妮塔說。

「殷德.辛告訴我,有人看到妳跟某人在迦梨神廟附近騎馬。」

安妮塔背脊一涼,心想完蛋了,王公全都知道了,而且正在設法套她的話,可是安妮塔保持冷靜道。

「有時我在途中會遇見卡邁爾,他去視察田野回來,我們會一起賽馬鬧著玩兒……不可能會有別人了。」

安妮塔說了實話,也撒了謊,從王公的表情看來,安妮塔知道自己給了正確的答案。這次王公沒套她話了。

「我不喜歡妳經常獨自外出,我希望妳帶侍從陪騎,免得出了意外,從馬上摔下來什麼的,到時誰能拉妳一把?」

「你說得極是,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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