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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懸疑第二部 藏傳嘎烏(上)

第二章 窮追不捨
眼看就要遭到圍攻,一輛車「嘎」的一聲,停在了他們面前。
等狄康緩過神,險些吐口鮮血,大喊一聲:「快回去,何曉箏不見了
……

狄中秋被走廊裡的涼風激出一個寒顫,這種深入骨髓的冷,更像某種殺氣,逼著他加快了腳步。
狄中秋站在病房門口,把耳朵貼著門,先是聽一會兒,裡面沒什麼動靜,可心裡卻湧起了大事不妙的感覺。於是,他悄悄推開門,房內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兩張空床。
狄中秋往地上看了看,見到被子裡像是有人,但一動也不動。從身形上看,只有一個人。他想掀開被子看個究竟,又怕遇見尷尬,只好厲聲喊了一聲:「狄康。」
狄康掀開被子,狄中秋神色一慌,立刻問道:「何曉箏呢?」
狄康假裝困意,懶懶地應了一聲:「她在洗手間。」狄中秋看了一眼洗手間:「你睡在地下幹什麼?」
狄康支吾答道:「何曉箏說她要洗澡
……說床上的角度能看到門縫……」狄中秋走到洗手間門口,並沒有聽到裡面有水流聲音,心裡暗猜有鬼,卻又無法推門去印證兒子的話。他迅速把視線移至視窗,只見窗簾有些飄動,似乎有個人影在閃。他直接走到窗戶跟前,穩住氣息迅速一掀,這一掀使得狄康倒吸了一口冷氣。
狄中秋將頭探出窗外,往樓下看了看,樓下也沒有何曉箏半個人影。
狄中秋又朝上看了看,九樓的窗戶也沒什麼異常,心裡暗鬆了口氣。他哪裡知道,何曉箏早跳入九樓窗內,正坐在窗戶下面,擦著腦門上的汗,嘟囔著:「這回真是危險,再晚個幾秒鐘
……沒法說,簡直是不堪設想。」
蕭錯躲在窗簾後面,朝窗外瞥了兩眼,正好看到狄中秋的腦袋,急忙縮了回來。何曉箏也站起來,向下窺探,見狄中秋縮回腦袋,才鬆了氣。
狄中秋走了以後,狄康也如法炮製,迅速登上了九樓,就在他跳進窗戶的那一瞬間,病床上的植物人突然「哼」了一聲。何曉箏嚇了一跳,一邊換衣服,一邊走到病床前,按下按鈕呼叫護士,用眼神替那個病人感謝了狄康祖宗八代。
蕭錯打開病房門,暗示狄康和何曉箏趕緊先走,自己乾淨俐落地放倒了那兩個看守。
狄中秋回到監控室,覺得這事有些不太穩妥,立刻問狄清,有沒有看到何曉箏起來去洗手間,狄清支支吾吾,一臉的奸計得逞。狄中秋心想壞事,立刻返回病房,再去掀開被子,狄康已經不在。狄中秋大呼上當,急忙掏出電話通知手下。
醫院門口,除了狄中秋的人馬以外,還有一批譚彪的手下。龍叔有話交代:只要何曉箏離開醫院,就把她做廢。廢,就一個字,但對於貌美如花的何曉箏來說,比死還殘忍。
狄康與池文青幾人會合後,身後立刻追上一幫人,也分不清誰是狄家的,誰是譚彪的手下,反正目標只有一個,把那兩人弄回病房去。
狄康看到有個胖子去抓何曉箏,立刻騰空側踹,只可惜這很拽的一腳,很不幸地踢在了身邊的燒烤爐上,其結果是淒涼的;迎面過來抓何曉箏的那胖子,差點被炭火活埋了。
與此同時,炭火也掉了狄康一身,褲子瞬間點燃,在連蹦帶跳撲火之際,狄康發現醫院裡又擁出一群人來。眼看就要遭到圍攻,一輛車「嘎」的一聲,以能夠力挽狂瀾的姿態,停在了他們面前。
幾人定眼一看,原來是蕭錯。何敬業拉著池文青大喊:「快!快!快!」狄康急忙上車,蕭錯一踩油門,車「噌」地竄了出去。
等狄康緩過神,險些吐口鮮血,大喊一聲:「快回去,何曉箏不見了
……

* * *

何曉箏此時正被幾個人圍在中間,她面對的是一場相當不對稱的戰鬥,在她幾次宣布自己是法醫後,一啤酒瓶子就讓撲上來的大個子腦袋開花。她回頭見狄康打開車門,也不等車停穩,一頭就栽了進去。
蕭錯見何曉箏進了車,一打方向盤就竄出去幾十米。何敬業回頭看到醫院裡追出的兩路人馬,也都上了各自的車子,列出蛇形交叉的架勢要窮追不捨,眼看就要追上來了,急得何敬業一個勁地喊:「快!快!快!紅燈,紅燈,不能闖!」
蕭錯是沒敢闖紅燈,但他敢突然掉轉車頭,只聽「嘎吱」一聲,車屁股竟在路上旋轉起來。更為驚險刺激的是,蕭錯竟然對著追車隊橫衝過去。弄得追車隊措手不及,有的急忙躲閃,有的刹車不住,有的直接闖了紅燈,弄得馬路中間一片混亂。
這招神龍擺尾,是最有效的避險技能,但在高速行駛條件下緊急掉頭,稍有不慎,就會車毀人傷。可蕭錯卻把車玩得出神入化,所有動作無一失誤,實在令人叫絕。猴渣捂著胸口,神經一跳一跳地大喊:「真他媽的鍛鍊心臟。」
蕭錯哼了一聲,玩這點兒動作,對他來說是小
case,只是就這麼東甩一下、西甩一下,幾圈神龍擺尾式的飄移下來,他這車的輪胎就算報銷了。
狄康覺得車開得穩當了,又看到漸漸和那些人拉開了距離,才問猴渣最近見到高娃了嗎?
這話正好戳到猴渣的弱點,猴渣哀嘆著搖搖頭,說打他從交警大隊出來就沒聯繫上高娃。就連高娃的親朋好友,也不知道下落。猴渣哭喪個臉,求狄康弄個尋人啟事,下個通緝令也行,只要能見到高娃的人。
狄康又問,高娃最後跟誰在一起。
猴渣說是一個叫秋萍的人,她手機關機,傍晚去找她的時候,她還在睡覺,只能等明天一早,她睡醒了再問問。
狄康接著問,蕭楚格出事那天,高娃打電話是用什麼號碼?猴渣說是用公用電話,高娃的手機丟了,還沒來得及換新的。猴渣又把高娃十月就辭職的事說了一遍,其他均說不太清楚。
狄康心中暗想,格格死亡之前,高娃就不在皇冠歌舞團了,那她為什麼著急趕演出,喊猴渣去機場呢?他冷不妨冒了句:「我覺得高娃有二爺了。」
狄康的話確實是個傷感情的猜測。猴渣的臉當時就掛不住了,狠狠地看著狄康,狄康不得已,加了句:「個人觀點。」
何曉箏看到猴渣的表情,像把叉子插進喉嚨一樣,就指責狄康說:「你不能單憑直覺,胡亂猜測別人。」
狄康反駁:「這可不是直覺,在探明真相前,我們不能遺漏任何疑點。這是我們執法人員的破案手段:案情假設。高娃具有外遇的特徵,而且和妳研究屍體一樣有說服力。」
何曉箏嘆了口氣,說:「我找到的證據是有科學依據的,而你所謂的證據僅僅是猜測。」
狄康很肯定地說:「這絕不是猜測,那天她去機場,目的不是出行,很像是與人私會。當然,這個人肯定不是猴渣。在葬狗坡車禍現場,高娃的供詞又令人十分費解。以我專業的心理學家看法,她不是瘋子。」
沒等何敬業和池文青反應過來,猴渣已經兩眼放光,朝狄康靠了過去:「我呸!你們這幫人就是嫉妒,見不得帥哥配美女,高娃比你們任何人都正常。」
狄康看著猴渣一頭「草木荒蕪」的景色,笑道:「就憑你那尊貴的頭,也進不了帥哥的隊伍。你猴渣是鬼街口混大的,高娃有沒有二爺,你最清楚。」
猴渣霍地挺直了腰桿子,想動手抽人,但他忍住了,畢竟他還在求狄康尋找高娃的下落。蕭錯看了眼猴渣問:「你在生氣?」
猴渣搖了搖頭,聲音卻激動起來:「我沒生氣。」
蕭錯一邊開車,一邊又問:「你沒生氣?可你的眼神看上去要喪盡天良了。」
猴渣被逼無奈,點了點頭:「我沒事的,我猴渣現在要學會接受現實。作為一個皇家貴族後裔,現落魄的小商販,高娃拋棄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我承認我窮,這點我沒轍。你們談你們的,當我不存在好了。」
何曉箏見猴渣臉色變了,知道他是真生氣了,趕緊安慰他說:「別聽狄康故意氣你,他早就安排人找高娃了,高娃如果是失蹤,那就和蕭楚格的案子脫不了關係,狄康在這一點上,比你還急。」
街上寒風怒吼,漫天飛雪。不管是狄中秋的人也好,譚彪的人也好,此刻,都被蕭錯甩得無影無蹤。
就在大家都以為沒事了的時候,突然從巷口裡鑽出一輛大車,「嘎吱」一聲橫在路上。蕭錯一看形勢不對,急忙踩下刹車。大家這才意識到,整個計畫竟然還漏了一個關鍵人物。

* * *

猴渣老遠就認出那車是何震林的悍馬,他急忙推開車門出去迎接。這個人此時出現,顯得相當有趣,因為何震林即將成為狄中秋的乘龍快婿,事情鬧到這一步,蕭錯等人心裡都無法確定此人到底是敵是友。
何震林從車上下來,摸了一下猴渣的光頭腦袋,問了一句:「我在日本那天,特地在富士山下拍了照,那山比你的頭帥吧。」
猴渣知道他在挑釁,摸著光頭說:「那富士山發一張就夠了,還換著手機連發我兩張。就算你把大自然全拍出來,跟我這光頭比帥,都不是對手。」
何震林聽到「兩張」眼眉齊皺,也沒和父母打招呼,只是朝車裡瞥一眼,而後一臉凶悍,對著何曉箏訓斥道:「這大雪天的,不在醫院裡養病,出來瞎折騰什麼?」
何震林此話一出口,大家基本明確了敵對這一事實。如果認為何震林就此打住,那實在是低估了他的戰鬥力。何震林訓斥完,一把將何曉箏拽下車,跟何敬業說,他要和妹妹說幾句話。
蕭錯趁機叫猴渣下車,換個輪胎,接著他又對狄康說:「我想要回我的老嘎烏。」
「嘎烏暫時不能給你,這裡人多眼雜,可不是我們討論密文的地方。」
「密文?」既然涉及「密」字,蕭錯就不方便再問,他看了看錶,心裡一點都不敢鬆懈,他緊盯著路口,恐怕狄中秋的人再追過來。
池文青看著何震林,心裡納悶,在這緊急時刻,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只見何震林拉著何曉箏,站在悍馬車邊,悄悄地說:「這事我琢磨好了,妳和狄康倆在醫院再住一段時間,孤男寡女的,很容易就好事成雙了
……
「好事成雙?我和他在一起是局裡的安排,便於破解疑點,追查線索。再說,他膽子沒我大,智商沒我高,資歷沒我深。還有,他現在還穿著卡通襪子,我們之間懸殊太大
……
「可狄康家境比誰都好,狄氏唯一的繼承人,人人都想去踩一腳,這次賭石大會,狄家就投入了五個億的資金。難道妳不想放下解剖刀,進狄家做太太嗎?」
「讓我對他有非分之想,除非他死了。對了,哥,我的那本人類學書還在你老雅哥車上,那車你賣給誰了,你能不能幫我把那本書找回來?」
「我跟妳說了半天,妳怎麼還往屍體上扯呢?看來女人胸大無腦,是有證可考的。」
「我發誓,我的智商發育和我的胸部沒什麼關係。你老實說,你現在是狄家的人,還是我們何家的人?」
何震林氣急敗壞之下,拉著何曉箏就往悍馬裡拖:「不管我是誰的人,我都是妳哥!妳在感情上還很嫩,不然妳怎麼就老惦記著那個研究動物的鐵強!我是妳哥,我不能眼看著妳珍藏了二十多年的童貞給別人塞了牙縫!」
沒等何震林話音落地,只聽「轟」的一聲,人已經被何曉箏放倒在地。事態的發展有點出乎意料,何曉箏的脾氣拽起來真是出神入化,此刻,何震林最後悔的就是沒去學習個散打截拳道什麼的。小時候苦練過的那幾套廣播體操,起不到一點防禦作用。
狄康見兩人動起手來,急忙跑上前去,扶起何震林,問了句:「你們在吵什麼?」何曉箏臉驀地紅了:「別管他,我們走。」
蕭錯上了車後,忽然眼皮一跳,發現後面的車隊在大雪裡正一隱一現地往這邊追來。蕭錯急忙掉轉車頭,對他們喊了一聲:「快上車。」
緊追其後的是狄中秋,兒子耍了他,他也沒辦法。不去追,太沒面子,必須且一定要追。但有人認為不能追,這個人就是狄清。
狄清勸他,狄康跟蕭錯在一起,賭石大會還要請蕭錯解玉,再追下去會把關係弄僵
……
狄中秋聽到這裡,突然把車速慢了下來。他看著拍賣行掛著的「國際翡翠賭石文化節」的條幅和廣告,嘆了口氣掉轉車頭,叮囑狄清說:「賭石大會就要開幕了,蕭錯人脈廣,在賭石方面又是手眼通天,他手上那些珠寶商人,信他就像信神一樣。蕭錯不說話,那些石頭,沒人捨得下重金賭。以蕭錯此刻的心情,爸實在不好出面去請他到場……
狄清明白父親的心思,在鬼街口下了車,她就這樣默默地走著,卻不知身後牆角站著一個人,緊緊跟著她,而狄清好像沒有絲毫的察覺。
狄中秋放棄了追車,譚彪並沒有放棄幹掉何曉箏的心,何曉箏出來就是一枚定時炸彈,一旦查出他們那天去過葬狗坡,隨時都可能毀掉他們的計畫。他數來算去,這幫人一定會回到玄光閣。
猴渣走到玄光閣古玩店門口時,怎麼也不會想到,譚彪此時正在屋內,彎著腰,小心翼翼往貨架裡裝設竊聽器。裝著裝著就從耳麥裡聽到龍叔在牆外說了一聲:「他們回來了,快離開。」
「我得把音訊接好。」
「來不及了,他們過來了。」
「再給我兩秒鐘。」
「沒時間了。」
「你想想辦法,我馬上就好。」
龍叔急中生智從牆頭上扳下半截冰碴,朝玄光閣房檐上扔去。只聽「咣當」兩聲,正在開門的猴渣突然捂著臉「哎喲」一聲,嚇得池文清打了一個冷顫,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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