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1/2

大懸疑第一部:葬玉琀蟬(下)

【出版序】
這部傳奇剛剛開啟,也必將延續下去!

年四月,《大懸疑》從七萬多部投稿作品中勝出,榮獲盛大文學全球寫作大展「百萬版權交易金大獎」,震驚了三百家文學網站及五千萬讀者。隨後紙本一出版,迅速席捲中國圖書市場,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震撼登上各大書店小說暢銷榜,網路讀者書評近千則熱烈討論,驚嘆:「真是一部盛世奇書!」「大懸疑後再無懸疑!」「這恐怕是目前所能看到最好看的小說!」

引爆書迷茶飯不思的魔力,再創華文懸疑推理高峰

從網路連載到紙本出版,這部揉合歷史考古、盜墓收藏、神秘宗教、刑事偵查、法醫解剖、風水地質和淒美愛情故事的磅礡鉅著,擄獲了數千萬小說迷的心。故事主要講述古玩界掌眼蕭錯和法醫何曉箏、刑警狄康,在面對一起離奇車禍的同時,接而引發一連串奇異詭譎的事件。
小說內容基本上圍繞著三個謎團而開展:一,成吉思汗的薩滿神巫所遺留、穿梭數百年再現的駝皮古書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二,古玩界摸寶奇人蕭楚格的死因為何?三,這場驚天陰謀的幕後主使者是誰?書中並以特色鮮明、各有所長的幾位要角,展開智力與感性兼具的追索過程:包括蕭錯展現文武盤玉功夫再掀古物之謎,法醫何曉箏以科學驗證破解死亡密碼,刑警狄康在通曉古老陣式、滿懷熱血的加持下,一路直擊命案疑點,逐步帶領讀者撥開重重迷霧,尋找失落的寶藏與真相。
有別於《盜墓筆記》《鬼吹燈》以盜墓作為書寫主軸,《大懸疑》一書的元素更加多元豐富,它涵蓋各類型小說的特色,卻又不受限於各類型小說的羈絆,既深且廣,作者成功寫出獨特嶄新且專屬東方人的小說韻味,以廣大書迷一片叫好的反應看來,顯然也已讀出《大懸疑》令人上癮、欲罷不能的氣味。

前所未見的閱讀七最,持續震盪各類小說迷的心

【看點一】最宏大的知識體系:透過一卷駝皮古書,再掀數百年前神權與王權之爭的歷史懸案;一塊葬玉琀蟬的美麗傳說,竟帶引出一連串殘酷嗜血的離奇案件
……從歷史考古到古物鑑賞,從法醫解剖再到刑事命案偵查……每一個情節線索、懸念設置,龐大的知識體系呈現,都將帶給讀者空前少有的閱讀衝擊。
【看點二】最神奇的鑑寶故事:鬼街口古玩店舖「玄光閣」的迷離色彩,古玩界掌眼蕭錯與神秘摸寶人蕭楚格聯手盤玉的功夫,深入淺出地解說元青花瓷瓶、古舊瓷片等各式奇珍異寶的來歷與價值,讀者在享受精采解謎的情節之外,這又是另一種閱讀收穫。
【看點三】最匪夷所思的命案真相:蕭楚格在摸寶之後意外慘死,經由法醫何曉箏的細解慢剖,不僅探究出種種非正常死亡的疑點,更與刑警狄康深入葬狗坡,挖掘一屍三命的死亡真相
……在震撼人心的同時,也運用簡明易懂的刑偵常識,一一闡述推論與重建命案發生過程,其精采剖析幾可媲美電視影集「CSI犯罪現場」。
【看點四】最神秘龐雜的人物關係:作者精心設計江湖上號稱「偷楚盜安,掘龍藏蕭」這四大家族,他們為何從親如兄弟演變到反目暗槓的地步,以及縱橫三代情仇、越演越玄,在在讓人看得心旌神搖、懸疑萬分。
【看點五】最無懈可擊的懸念設置:從一開始對漢代古玉、十七年單翼蟬的原創設置,足以看出這個美麗傳說與殘酷嗜血的衝突美感,以及布局之精巧;之後對於命案偵查線索的巧設妙說,沒有出現任何一點紕漏,可見作者對於懸念的設置功力實在高人一等。
【看點六】最精巧的故事構思:從一卷駝皮秘史、一只葬玉琀蟬,引發了數百年前傳說中的寶藏再現,之後更導入離奇命案的相關偵查,在如此精巧的構思之下,讀者被作者神妙地帶入故事之中無法自拔,不由自主想要探索更多、挖掘更深。
【看點七】最深刻的人性思考:王雁曾回覆讀者:「愛情使人神魂顛倒,痛不欲生,但每個人都依然那麼鍾愛它、渴望它。懸疑小說也是這樣。」懸疑小說的特色之一,就在於對人性獨特的思考與展現,透過非正常的場景或者手法來展現人性中最隱密幽微之處。在這部小說中,作者一方面透過對命案的深入解析,一方面展露在我們眼前的更是患難彌堅的友情、了然於心的親情互動,以及令人心疼動容的愛情傳說與現實
……對於人類情感的描摩,深刻而耐人尋味。

超越西方推理作品,呈顯東方獨有的懸疑極致

作者王雁是著名滿族藝術大師侯玉梅的甥女,祖上可追溯至清朝皇族。她酷愛歷史,對努爾哈赤有精透的研究,並且愛玉、識玉、懂玉。她在回覆網友書迷們包羅萬象的問題時,曾提及:「《大懸疑》是東方人自己的懸疑小說。」
這部小說縱橫古今,以數千年歷史作為故事背景,呈顯一種東方獨有的復古底蘊,卻又在如此深厚的歷史背景下,夾雜許多考古、宗教、偵探、法醫、文化、藝術等層面的知識點,從而引發一股極具現代時尚的閱讀快感。此外,書中對於古物鑑賞的行規術語也運用得十分引人入勝,例如:「玉得五彩沁,勝得十萬金。」「金是錢,鑽是價,而玉
──是生命。」在幽默俗話之間,精準道出古物的價值與含義。綜上所述,堪稱東方懸疑小說中的絕妙書寫。
就小說類別而言,《大懸疑》的確讓人難以定位、歸類;但對於愛看小說的讀者來說,其精彩程度絕對不輸史帝芬
金與丹布朗的系列作品,是一部前所未見、精彩好看、值得跟隨閱讀的絕讚小說!


【內容連載】
血色婚禮
蕭家大院建築布局匠心獨運,因祖上在嘉慶年間大面積修整過,所以整體房屋的建築風格傾向清朝中期格調,歷經百年滄桑,完好無損,拱形抱廈廊柱,青石底座,做工精緻,堪稱全品相,實屬民間百年老宅中的經典民居。
蕭錯的母親來自內蒙古科爾沁,據說是個相當有身分的女人。蕭父是墨里州第一個探尋成吉思汗有可能死於神秘山谷的人,也是當時為數不多的野外考古學家。至於蕭父怎麼娶到這麼個蒙古族女人,蕭父從不對外人提起,即使是蕭母活著的時候,也是避而不談的。成婚後,蕭母在老宅原有的建築風格上,新建了一棟小樓,上下三層,古香古色,既藏風得水,又與老宅渾然天成。
狄清把車子停在蕭家門口,蕭錯見家中有人影閃動,匆忙下車,快速走到門口,當他開門時,一雙拖鞋放在了他的腳前。
「格格
——」蕭錯一把抓住那雙遞拖鞋的手。狄清跟在蕭錯後面,聽到蕭錯喊格格,竟下意識地朝門裡看了看。原來,遞拖鞋的手是王媽的。蕭錯推開拖鞋,直接走進客廳。他一直在想,如果格格還活著,這雙遞拖鞋的手應該是格格的。
蕭錯看到客廳裡有幾個陌生人正在布置靈堂。他看著牆,愣了一分鐘後,一躍而起,撕去了那張黑色大「奠」。他走到王媽跟前,把「奠」字放在王媽的手裡,笑著說了句:「王媽,叫耶那村婚慶公司的人來吧。」
王媽手拿著那個大大的黑「奠」,站在那裡發愣,她眼睛沒有去看「奠」字,也沒有去看蕭錯,而是直盯著狄清,表情很奇怪,像博物館的蠟人像。蕭錯見王媽沒反應,又喊了一聲:「王媽。」王媽這下才算回過神來,轉身離開。
「蕭錯,格格
……死了……」狄清只是看著蕭錯,心裡難過,卻不敢流淚,她並沒有注意眼前這位相貌怪異的老人一直在看著她。
「今天是我和格格結婚的日子,她懷著我的孩子
……
王媽聽到蕭錯說格格懷孕了,突然停下腳步,她不敢回頭去看蕭錯,只是站在原地,手裡的「奠」字滑落在地上,卻渾然不知。
喪葬中心的人被蕭錯用「滾」字給送走了,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和耶那村婚慶公司的人擦肩而過。婚慶公司的人在蕭家客廳裡活動了幾分鐘,便逆轉了乾坤,靈堂立刻變得喜氣洋洋
……
蕭錯叫王媽燒些好菜,留狄清在家喝杯喜酒。蕭錯又叫狄清把何震林也喊來。狄清說,你忘了,震林昨天一大早去日本了,今天肯定趕不回來。狄清說話間,手機傳來了一則訊息,她低頭看了看,是何震林站在富士山前拍的照片。狄清見何震林笑得春風蕩漾,沒敢告訴他這裡的不幸。
蕭錯叫狄清開心點,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狄清張了張嘴,本來想接著說句祝福的話,但她沒發出聲音,一低頭,眼淚差點下來了,她知道蕭錯這是強顏歡笑。蕭錯又說,本來今天也請了猴渣,這東西倒楣,被交警大隊扣住了,花多少銀子也贖不出來他,弄得婚禮只有狄清一個客人。
蕭錯等王媽燒完菜,請王媽坐了上座,感謝王媽把格格帶大,照顧得那麼水靈。如果沒有王媽,格格恐怕活不到現在。蕭錯端了一杯酒,嘩啦一下就跪在地上。王媽驚恐萬分,急忙也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地跟蕭錯說:「都是我的錯,我該死,我不該叫格格出去。格格說她去給學生送本琴譜,一會兒就回來。我真不知道格格懷了孩子,我要是知道格格懷了孩子,我就是抱著她的腿也不會讓她出去的。你要是心裡難過,就罵我,打我,搭上我條老命,我也沒什麼怨言。」
蕭錯一把將王媽按在座位上說:「這事我不能怪您,您辛辛苦苦把格格拉扯大,您疼她,我知道。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別哭。」
蕭錯說完,幫王媽擦去眼淚,繼續說:「這是上拜高堂的禮,應該是您王媽的。其實,這十五年來,我和格格一直在被窩裡悄悄地喊您:媽。這兩杯酒,是我和格格敬您的。」
王媽聽得淚流滿面,急忙把蕭錯扶起來,兩杯酒沒留底,一乾二淨地嚥進肚子裡,又澀又苦又欣慰。王媽轉眼看到身邊的狄清,擦乾臉上的淚水和酒水後,跟狄清招呼了句:「清清吃菜。」
狄清聽到「清清」怔了一下。狄清性格一直比較孤傲,除了父親和哥哥在兒時稱她過「清清」外,就連蕭錯跟何震林也是喊她「狄清」。現在,突然有個老人喊她「清清」,而且喊得又是那麼自然親切,讓狄清心裡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應了聲。
蕭錯起身不住地往王媽碗裡夾菜,又倒了一杯酒,他說:「這是給格格的酒,按章程應該是夫妻的交杯酒。沒想到,格格這麼自私,帶著我的孩子自己走了。」
蕭錯說話的時候,他能感覺到格格就站在他身邊,她穿著潔白的婚紗,身上帶著一種百合的清香,暖暖的,帶一點點慵懶,天真而邪氣,有著不羈的美麗。她孤僻得一聲不吭,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她的小臉,隱忍的嘴唇,忽然擦著一抹桃紅的微笑。
蕭錯忍不住伸手去摸,突然間,卻什麼都沒有了。他嘴角一咧,扯出幾分笑容來。他端起格格的那杯酒,咕咚咕咚地往下嚥。接著,他側過臉,面對著狄清,他說他沒資格敬狄清的酒,因為他對不起狄清。
狄清看到蕭錯的表情極其複雜,一定是酒在腹中鬧,使他不得不離開飯桌,走向洗手間。酒的後勁讓他在洗手間的門口失足一晃,還好一雙手輕輕地扶住了他,動作簡約而迅速。
他能感覺出來那不是格格的手,是狄清。
從一開始,蕭錯就不是狄清生活裡常能夠遇見的那類鬆垮委靡的男人,他看過去很真,並且很深,所以,狄清很容易就原諒了他。他們頓在那裡,稍稍猶豫了一下,他放開手,拉開洗手間的門。他想,他是脆弱的。如果沒有那隻手,他會倒下去的。
此時,狄清所有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蕭錯身上了,她根本不知道還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
誰?王媽。
蕭錯抱著馬桶,蹲在地上不停地咧嘴。他吐了好幾次,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肝腸寸斷,肝在哪疼,似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心空了。洗手間的鏡子還在,木梳還在,他為格格洗髮的手,依然習慣性地擺出那個弧形的瞬間,蕭錯頓時感到無比的寂寞。那種寂寞深入骨髓,鋪天蓋地。他想要身邊有一個人陪,瘋狂的,想要。
他在咳嗽,咳得很厲害。
她遞給他一杯清水。
黑暗中,一雙手無聲而堅定地捕捉了她,狄清知道是誰。兩個人面對面地注視著,突然喪失掉了語言,寂靜中只有水滴的聲音。他擁抱住她的時候,有戰慄,鬍鬚很堅硬地扎著她的臉。他把她推倒在牆上時,她感覺到了鹹鹹的淚水,他還是她可以輕易愛上的男人,她趴在他的肩頭,問了一句:「我們還能回去嗎?」
「我們回不去了,我要等格格帶著孩子回家。」
狄清推開了蕭錯,現在,他只愛格格。狄清的刻骨銘心,徹底地成了蕭錯的似曾相識。

夜探蕭家
此時,天色雖晚,但還有餘暉。
樹上之人,身背大包,一襲黑衣,頭裹黑紗絲巾,只露出兩隻眼睛,探聽樹下動靜。雙目雖然清澈,但眉目間卻隱含煞氣。此人蹲在樹上,閉著呼吸,不敢出聲。見狄清的車子遠遠離開,才縱身從樹上跳下,絲毫不見費力。那人撣了撣身上沾著的松針,直奔蕭家老宅。
那人來到蕭宅門外,靠在圍牆下面,躲在暗處不做行動。待天色黑透,才敢直起身來,從後腰取出一支鋼管,輕輕按動鋼管機關,只聽「嗖」的一聲,從管中飛出一個鋼爪,牢牢扣在蕭家老宅的牆頭邊沿。
再看那爪,精鋼打造,略似人手骨骼,關節可鬆可緊,使用起來收放自如。鋼爪尾部繫有精細鋼絲,盤在鋼管內壁可以拋出數米,遠距離抓取東西。管內設有機關,可控制鋼爪收縮,只要稍稍按動鋼管機關,鋼爪即像箭般發射出去,無論樹木牆壁,只要有點縫隙凹凸,都能牢牢抓住。
此物名曰飛虎爪,是一種相當古老的犯罪工具,不僅在特工、竊賊手中廣為流傳,早年在海盜手中也廣受歡迎。飛虎爪在當時就是一個金屬鉤子,後面繫上一段麻繩。如今,這人手中的管制飛虎爪,是經過改造了,爪頭既小又靈活,尾隨的鋼絲不僅承重力大,而且便於攜帶,一旦碰上緊急情況,彈射出飛虎爪,越牆遁之,極為迅速,用於攀登高處那更是一等一的利器。但最大的弱點,就是不易控制鋼爪的收縮,這需要長時間的練習和使用。可這個人確實做到了,可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那人用力拽了拽手中鋼絲,確定了飛虎爪的牢固程度,才敢緊握鋼絲,倏地拔起身子,雙腿蹬牆,順著鋼絲攀緣,凌空翻牆而上,身法極快,讓人暗暗心驚。那人蹲在牆上,並不急於落地,而是偷窺著院外情況。蕭家圍牆足有三米多高,院內情況一覽無遺,花圃、走廊、玻璃、窗櫺、門廳依然靜默,唯有幾片樹葉搖頭晃腦,寂寞飄搖。奇怪的是,一隻烏鴉飛過,落在那人身邊,面面而視,居然不慌不亂。
那人朝蕭宅門廳望去,只見蕭錯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對著酒瓶,慢慢灌滿一嘴,咕的一聲,一昂頭便喝乾了。再望著牆上的「喜」字,呆呆出神,過了半晌,又慢慢灌了一嗓子,咕地一下,又喝乾了。一瓶酒就被這麼毫無技術含量的灌醉法給弄見底了,瓶子咕咚一聲滾在一邊,但人還算穩當,他從身後又摸出一瓶,倒得極慢,嚥得極快。
牆上之人趁蕭錯吞嚥酒水時,順著鋼絲飛身落地,轉身按下鋼管機關,飛虎爪「刷」的一聲,猛然一抽,縮進鋼管內。這聲音不大,卻驚動了虎爾赤。虎爾赤支著兩隻耳朵想站立起來,卻被蕭錯硬按在懷裡。
那人收了飛虎爪,迅速將鋼管掛在腰間,如鬼如魅,鑽進蕭家老宅。此人腳步起落極快,健步如飛,頃刻間便來到了樓上。摸到蕭楚格房間,那人停住腳步,眉頭深蹙,似有隱憂,伸手摸了一下房門鎖孔,靠在牆上,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從腰包裡拿出一根鋼針,說是針,其實是個鉤子,也就是常用的開鎖工具
——單鉤。
單鉤開鎖,是一項最基本、最複雜、也是最頭痛的技術。因為單鉤並不是什麼神器,它只不過是一支細長的扁條彎鉤而已。但單鉤依然被許多開鎖人偏愛,在他們心目中,開鎖的技術高不高,就在能不能玩轉單鉤。所以,開鎖界一直有「一把單鉤走天下」之說。
蕭家世代都是古玩藏家,用鎖比較講究。蕭父在的時候,為了預防別人用單鉤開鎖,採用了不同的上彈珠,如果用了異形彈珠,其下方有一裙邊,這種裙邊能夠在使用壓力轉動鎖心及單鉤上抬時,卡在鎖筒及鎖心之間,不能再向上抬,如此便無法轉動鎖心。
想開蕭家的鎖,僅憑一根單鉤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另一種工具配合,那就是別子,也就是推動杆。別子造型極為簡單,只是一長條薄片兩端折彎成直角,可插入鑰匙孔中使鎖心產生一種旋轉的壓力,形成錯位。
此人左手拿別子,右手操單鉤,眼睛裡滿是鄙夷、不屑之色,先將別子插入鑰匙孔,利用別子,使鎖心產生壓力,讓鎖心形成錯位後,才伸入單鉤在鑰匙孔中去撥動彈珠。別子和單鉤使用是否順手,直接決定著開鎖能否成功和開鎖快慢,特別是在開啟一些異形彈珠鎖和一些怪異的鑰匙孔的鎖時,更加顯出別子的重要性。
黑紗蒙面人對著鎖眼,點、刮、拉、抖幾個動作下來,鑰匙孔便開始旋轉,而後慢慢轉動別子,門便輕輕開了。這人收了單鉤和別子,閃身進入房內,前後僅僅數秒時間。
按照盜賊行竊的行為準則,進了房門第一件事情應該是翻箱倒櫃,搜刮財物,而此人卻望著蕭楚格的照片,一動也不動。眼睛裡的神情古怪至極,又是詫異,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再說蕭錯,把自己灌夠了,把虎爾赤拴住,拿起拜堂的那對龍鳳蠟燭,穿過走廊,朝臥室走去。夜,深沉。無星,也無月。樹葉,一片,一片,往下落著。一陣怪風,裹挾著落葉,旋轉著向蕭錯襲來。蕭錯急忙捂住蠟燭,火光在他手心裡,忽暗忽明,像巫師在舞蹈。
蕭錯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蠟燭,同時縮緊上身,弓起背脊,護著手裡的火苗。就在這時,一個空靈而縹緲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錯兒。
蕭錯悚然一驚。是誰?他疑惑地原地轉了個身,四下裡緊張地尋找。沒有人,除了身旁的走廊,和花園裡的幾棵樹外,看不見一個人影。一定是身體過於疲倦,加上酒醉而產生的幻聽。蕭錯深吸一口氣,邁開大步繼續向前。
路過蕭明恒的房間時,蕭錯不自覺地放慢腳步。他把蠟燭放在胸口,用頭頂著父親的房門,深深地呼吸了幾次,慢慢地說了一句:「爸,是您嗎?」
四下一片寂靜,就在蕭錯神經完全放鬆的這一刻,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蕭明恒的書房門,吱嘎一聲,開了。蕭錯一聲唏噓,一個趔趄衝進房內。
門,隨即而合。
父親的書房門怎麼會虛掩著?自從蕭父失蹤後,在蕭錯的意識中,父親僅僅是出門了,也許哪一天就會回來,所以蕭錯從來不給蕭父的書房上鎖,但也從來不會虛掩,難道有人來過?
蕭錯借著燭火,緊張地掃視了一下蕭明恒的房間。四周除了書以外,全都是蕭父野外考察時捎來的死人物品。在蕭錯眼裡,考古工作者就是合法的職業盜墓人,挖掘歷史也好,挖掘寶藏也好,對蕭錯來說同樣是掘人祖墳,縱橫陰曹地府的一種行為。
當他抬眼時,眼前站著一個人,一個黑衣的男人,高高的個子,瘦瘦挺挺地立著。蕭錯走過去,用手摸了摸他的臉,說:「請您保佑我,早日找到那個凶手
……

逼出血衣
給池文青打電話,蕭錯還需要一樣東西:勇氣。
池文青是個好女人,這一點蕭錯承認。如果蕭父不變節的話,按照邏輯原理,池文青應該是蕭錯的母親。幾十年前,蕭明恒在池文青眼裡是個博學多才、光明磊落的人。而今,蕭明恒始亂終棄、背信棄義也就算了,還爆出個私生女
——蕭楚格。
所以,蕭錯抓著電話,猶豫半天。他認為,很有必要讓池文青知道真相,還父親一個清白,於是他撥通了池文青的電話,對方只是輕輕「喂」了一聲,聲音很小,但很慈祥。蕭錯只簡單地說了聲:「池姨,是我。」
池文青此刻正在整理關於薩滿文化的資料,對方雖然沒有報出姓名,但這個聲音對她來說太熟悉了,和蕭明恒年輕時一個樣。池文青拿著電話,臉上的表情僵硬,半天沒找到回應的詞。
蕭錯繼續說:「我爸走的時候,跟我說過:有什麼事就去找池姨
……
「出了什麼事?」
蕭錯咬著牙,眨了半天眼,才吐出一句:「格格
……走了……
「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
……
「別太
……難過……
「嗯
……」蕭錯拿著電話,摸了摸桌上的老銀鎖,摸著摸著,他的手指開始顫抖,但他還是盡量保持平和地說:「我打電話是想告訴您,格格不姓蕭,她不是我妹妹,和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我爸不僅騙了您,還騙了我,騙了所有的人。」
「哦?」池文青聽到格格不姓蕭時,眼睛立刻紅了。這又是個什麼說法?池文青愣愣地拿著電話,但她很快由震驚中恢復平靜,她問:「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今天是我和格格結婚的日子,格格懷著我的孩子,我想讓她有名有分地走,有時候
……她真的很想媽……
「我能幫你嗎?」
「我懷疑格格的死和我爸,以及我爸所從事的工作有關係。」
池文青問:「你什麼時候過來?」
蕭錯鬆了口氣,在他看來,池文青能幫他,全仗著她大度。他說:「明天下午。」
無論從人性的角度,還是從工作的角度,池文青都會幫蕭錯,所以她很快便回答下來:「我在考古所等你。」對於池文青而言,這個夜晚作出的決定,在今後的日子裡,失去的不僅僅是家人,還有生命,以及生命以外的東西。
通話結束後,池文青朝書桌上看去,那是她和蕭明恒在野外考察時照的。她只是看著他,除了她淡漠的眼神,什麼也沒有。如果她的目光是拒絕、是憤恨,或者是鄙視、是嘲笑,她都不會害怕。可為什麼是淡漠?
難道她早已淡漠了他們幾十年的感情?失魂片刻,池文青忽然感到心裡有一角轟然崩塌。
窗外,一片漆黑,有山,有樹,還有條紅丹河。
河岸邊停著一輛轎車,那女人鑽出河水,急忙卸下水肺,脫掉腳蹼和潛水衣,走到林邊老樹下,將潛水裝備塞進樹洞藏好。接著,她打開車門,坐進車裡,並沒有急於開車離去,而是從車裡拿出一瓶酒,連喝幾口,又往身上灑些,才迅速將車開走。
車子開進社區車庫,停穩後,她將黑紗重新裹好,背上背包,從車裡搖搖晃晃地出來。她腳步踉蹌,腰間飛虎爪時隱時現,在燈光下尤為錚亮。
她走了幾步,覺得身後有些聲響,聲音瞬時增大,她能聽出是摩托車的引擎聲,沒等她回頭去看,便覺得一輛黑色摩托車朝她疾駛過來。眼見勢道極為沉猛,撞上了非死必傷,女人情急之下,忍疼翻越,撲在地上閃避。
那摩托車見沒得逞,又調轉回頭,朝她逼來。女人急忙站起身來,顧不得腳傷疼痛,連跑幾步又是一個騰越,翻上了一輛轎車,身如青燕,立在車頂之上。霎時,腳掌又疼又熱,奇痛徹骨,她急忙踮起腳抵禦,哪知整條腿已然痠麻無力,不覺驚惶起來。再看駕駛摩托車之人,頭戴鋼盔,面容全掩,見女人翻到車頂上,又加強了馬力,看這情形是要飛車而越。
女人抬頭,看了一眼車庫頂梁,從腰間拔出飛虎爪,嗖的一聲彈開,掛在管道上,身子騰空,已然落在另一處車頂之上,見身後已經是牆壁,才算驚魂稍定。
摩托車欲飛之時,卻見女人已經離開,急忙剎車,由於速度太快,在地面上連著旋轉幾周,若不是臂力較好,恐怕要連人帶車栽翻在地。再看女人所在之處,車輛極多,索性棄車,縱身翻上車頂追趕。
女人腳力不足,那人很快便追上前來,迎面就是一拳,趁她躲閃之際,又抓向女人的背包。女人這才醒悟,原來此人的目的是想搶她的背包。女人急忙向後折腰,連翻了兩個跟頭,滿以為躲了過去,卻聽「刺啦」一聲,背包已被扯出個大口。
女人急忙護住背包,只退不攻。那人卻拳掌腳踹,攻勢猶似暴風驟雨一般,其目的還是女人的背包。女人被逼得發急,又使出飛虎爪,噹啷掛在管道上,看來這女人的招式很簡單,打不過就跑。可惜,正當她準備騰空時,卻被那人一把抓住腳踝,使她不得不鬆了飛虎爪,只聽得「啪」的一響,兩人一起跌落在車頂上。
那人壓在女人身上,女人又驚又怒,連運了幾次氣,全無反抗之能,哪裡掙扎得脫。突然,女人聞出那人身上的氣息,極為熟悉,雙眼一怒,喊了一聲:「彪哥。」
那人一笑,拿掉鋼盔,銳眼鷹鼻赫然竟是譚彪。譚彪翻身把她摟在懷裡,不料,女人的背包帶子卻隨之脫落,包內的東西撒落在地。女人急忙翻下車子去撿,但譚彪身手極快,從車頂跳下,一把按住。再看那女人,眼神已盡是惶恐。
譚彪撿起,打開一看,是一套碎花衣服,五、六歲孩子穿過的,上面還有斑斑血跡。譚彪認識這衣服,十五年前,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就穿著這套碎花衣服。當時她只有五歲,渾身是血,楚楚可憐。譚彪是後來得知,她父親帶她進山,不幸掉下山來,父親為了救她,摔成了腦殘症。譚彪見她可憐,兩人才相依為命,直到後來碰見了龍叔。
譚彪覺得奇怪,這套衣服一直被這女人視為珍寶,為什麼今天要帶在身上?他將衣服收好,還給了那個女人,問:「妳去哪了?」
女人神色不但沒有慌張,而且非常鎮定,慢慢轉身,故作醉態地喊了聲:「我去喝酒了。」
「出去喝酒還帶著傢伙?」譚彪知道,帶著飛虎爪出門,必定是有些難度的活,又見那女人腿腳不是很利索,猜想是遇到什麼麻煩了。他又接著問:「失手了?」
「沒出手,也沒失手。」
女人說沒出手,譚彪倒也信了幾分。因為做賊行竊,得時時隱身在天花板上、地板下,甚至懸掛在樹上、屋內支柱上潛伏,所以行動之前,不僅絕對不能喝酒吸煙,而且還要洗澡、換衣,目的都是去掉體味,不容易暴露自己。
「妳受傷了?
「沒什麼,不小心踩到釘子了。」
譚彪聽到女人腳踩釘子,心裡極為心疼,一把抱起那女人,朝電梯走去,「傷得重嗎?下週國際翡翠賭石文化節開幕,妳還能演出嗎?」
「一點小傷,不影響的。」
進了房門,譚彪將女人放在床上,很小心地幫她脫下鞋子,再去看那隻腳,已經是鮮血淋淋。譚彪見傷勢不輕,急忙取了紗布藥棉,幫她包紮。那一瞬間,她覺得譚彪像一個父親,一個特年輕、特有思想的父親。
譚彪包紮完畢,拿過女人的鞋子,翻轉細看,在鞋子上並未找到釘子的孔眼,他可以肯定這傷口是女人光著腳踩上去的。出門行走,為什麼不穿鞋子?譚彪正想問個究竟,那女人卻突然抱住譚彪,問了句:「彪哥,我們為什麼是賊呢?」
譚彪將頭埋在女人的頭髮裡,深吸一口氣,聞出了一股河水腥氣。他凝眉冷笑,隨即說道:「我們是孤兒,無親無故,只能做賊。」
那女人眼睛一閉,滾出兩行淚來,說了句:「我想媽
……

盲畫拼圖
格格是誰?狄康想知道,也是何曉箏想知道,更是蕭錯想知道的。三個人帶著共同的目的來到格格曾經住的房間裡,早已物是人非。蕭錯呆呆地站在門口,久久不願意進去,和狄康說了句:「你們隨便看吧,只是別動格格的鞋子,她生前比較忌諱。」
鞋子?狄康看了看那些紅舞鞋,又走到格格的書櫃邊,問:「蕭楚格喜歡看書?」
蕭錯答道:「從小是我讀給她聽的,大了她自己會盲文。」
狄康看到有一個櫃子裡,裝著滿滿一櫃子白紙,問:「那裡是什麼?」
「是格格畫的畫。」
「她眼睛看不見,怎麼畫畫?」
「她從小就喜歡拿筆在紙上亂畫,畫的什麼,我也不知道。」
「能不能給我看看?」
「隨便看吧。」
狄康拿了幾張,亂糟糟的,也看不出畫的是什麼,心下一笑,盲人的畫肯定是隨便亂畫的。何曉箏拿了幾張,畫面雖然沒形沒狀,就覺得怪異。狄康把畫放在桌上,又去拿了幾張,此時,一陣風從窗戶颳來,幾張紙在空中打了個旋,紛紛落地。狄康低頭一看,愣住了,其中三張畫互相疊壓,竟然出現一個類似屋角的形狀。他趕緊撿起紙張問蕭錯:「你確定格格的眼睛失明,什麼都看不見嗎?」
「我爸抱她回來時,她是昏迷的,醒來時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我問過她的身世,她那時候還小,只知道哭,但後來她就說什麼都不記得了。家住在哪兒,媽媽叫什麼,她一無所知,就連格格的名字,也是我告訴她的。兩個月之前,安醫生給她檢查過,說她的眼睛很健康,是腦子裡有塊淤血壓住了視神經,才會失明。安醫生說,格格小時候應該有段時間是能看見東西的,但我問格格,她對什麼都沒印象了。安醫生說,是那塊淤血造成了她暫時性失憶。」
「我能不能把這些畫拷貝一份?」
「幾張?還是全部?」
「全部。」
「這對案子有幫助嗎?」
「格格是個聰明人,我懷疑她有短暫性記憶恢復,所以才會畫這些畫,由於她的思維是片段的,就造成了畫面局部化,只要認真拼圖,我想就能知道格格以前的生活。」
「拷貝這麼多畫,需要毅力;拼圖,更需要耐力,我們分開行動吧。明天是豆豆的葬禮,我得想想拿什麼安慰梅雅。」蕭錯覺得狄康說得有理,自慚多年來竟沒想到這點。於是,他也拿走一部分畫,推門出去。
狄康突然想起那個髀石,急忙喊住蕭錯,但蕭錯只是回了一下頭,並沒有搭理他。在他心中,已經開始在思忖著另一個問題
……

close
貨到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