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1/2

愛的春藥:崔斯坦與伊索德

從前,有一個權勢顯赫的國王,名叫馬克,統治著康瓦耳(註:英格蘭西南方的半島)。

那時,因為鄰邦經常來犯,干戈不嘗止息。希瓦藍是羅諾瓦的領主。雖然他和馬克國王並無主從關係,沒有義務向其效忠,卻也前去奉獻一臂之力。

他這樣做,全是因為愛戀白花公主,她是王的御妹。羅諾瓦地和康瓦耳接壤。

馬克和希瓦藍年歲相仿,曾在大不列顛武士雲集的朝會裏,在全國精英都出席的場合中,有過數面之緣。

有一次希瓦藍在集會裏遇見美麗而優雅的白花,於是對她傾倒不已。白花同樣,她對希瓦藍的俊美相貌,他的謙恭態度還有英勇氣概,也都十分欣賞。

後來,馬克在戰事中佔了上風,便將白花配給希瓦藍。

婚禮很快就舉行了。

過後,新郎便攜新娘浮海返鄉。

婚後一年當中,這對新人心滿意足,盡情品嚐著喜悅的生活。希瓦藍的本性慷慨豁達,又甚健談,不過有時愛開玩笑,一有機會,便要挖苦那些見識淺的蠢人。

當時,有個惡鄰,本性好走極端,由於希瓦藍的嘲諷,心中生出仇恨憤懣,不過幾小時的工夫,便將一場原本可以長久持續的幸福摧毀了。那天,希瓦藍在狩獵的途中,受到誘騙,陷入埋伏,最後被人活活打個半死。但是,禍事很少單行。你們且聽我說。

薄暮時分,希瓦藍隻身回到了城堡門前。他的臉色蒼白沮喪,兩手捧著腹部,鮮血汩汩流過了鞍,染紅座騎腰側。手下的人立刻聚攏過來,並把主人抱在懷裏。只見希瓦藍對他們說道:「快快抬我去石板鋪面的大廳,準備張床讓我躺好,然後火速召來總管。」話才說完,已經有人送來床單,被褥、靠墊等物件,大家忙著替那傷者脫去衣服,止住血流,並且清洗傷口。

不一會兒,總管來了。他的身軀高大壯碩,因為有了年紀,頭髮白了,一把鬍子留得很長,顏色也是灰白斑駁。他的名字叫做胡歐,又因個性極其正直,追隨主人沒有二心,人家又給他起了「忠哥」的綽號。看見總管來到榻前,希瓦藍開口,發音微弱,幾乎聽不清楚:「胡歐,我看不用再投藥石,不用再找醫生,我是快不行了……宮裏一切都好?」元帥想要忍住不哭,卻也沒有辦法,只回答他:「公主剛才分娩,現正臥床,可是偏巧又害熱病,好不折騰。雖然這樣,還是請您寬心,崔斯坦順利生下來了。」希瓦藍道:「上帝保佑。不過,胡歐,要拜託你,一定得讓夫人充分休息!千萬不要向她說起我的遭遇,免得她會煩心,影響她的病情。

還有,快把神父請來。」「遵命。」希瓦藍閉著眼,好一會兒不能說話,嘴裏只是哼哼唧唧,而且喘息喘得厲害。好不容易又對忠哥說道:「忠哥,這些年來你服侍我,一向忠心耿耿。現在我把兒子還有領地全都託付給你。另外,那匹灰毛駿馬,連帶整套上等鞍轡要送給你,請你笑納。我快要不行了。」忠哥心急如焚,欠身仔細觀察他的主人,主人看似熟睡。可是他的心跳一下子突然停止,眼皮緩緩張開,眼珠卻不轉動。希瓦藍永別了。

在這時候,白花公主正靜靜地安臥休息。黎明時分,她醒過來。服侍的女孩子們都聽見她呻吟:「怎麼沒看見希瓦藍?他去打獵還沒回來?」「稟告公主,還沒見他回來。」「他真是的,有了獵鷹走狗,連妻子都忘了!」天色已經大亮。下面的大廳裏有人走動,傳來喧鬧之聲,同時夾雜一陣敲打,好像正在釘合木板。白花公主問道:「你們聽見了嗎?下面有人敲敲打打?」侍女齊聲答道:「公主,說不定是老爺手上,那些照料獵犬隊的獵人,正在削製箭矢,或是金工師傅,正在修理什麼頭盔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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