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1/2

冰龍【冰與火之歌的起點,喬治馬汀最愛的故事】

艾黛拉祕密地保管著自己的笑容,存下來到冬天用。她幾乎等不及過生日,以及隨生日而來的嚴寒。因為,在冬天,她是個特別的孩子。

當她很小,和其他孩子在雪地裡玩時,她就知道了。低溫從來不會像困擾傑夫、泰芮和其他朋友那樣,讓她止步。在其他人跑去取暖,或去找幫孩子們煮熱呼呼蔬菜湯的老蘿拉時,艾黛拉可以在戶外停留好幾個小時。每年冬天,艾黛拉都會在田野找一個不同的祕密角落,蓋起高高的白色冰雪城堡。她光著小手拍平雪堆,鑿出來的高塔和有槍砲眼的城垛,就跟哈爾常提起的國王城市一樣。她會折下低矮樹枝上垂掛的冰柱,用來當作塔頂、牆頭釘或鎮守在城堡四周的崗哨。隆冬時節,常會有短暫的融雪又突然降溫,她的城堡往往隔夜就凍成了冰,和她想像中真正的城堡一樣堅固。每個冬天,她都會蓋她的城堡,而且從來沒有人知道。然而春天總是會來,融雪之後不會再降溫;接著,所有的堡壘和城牆都會融化,艾黛拉只好開始數日子,直到她的生日再次到來。

她的冬季城堡很少空著。每年第一次結霜後,冰蜥蜴會鑽出洞穴,田野滿是橫衝直撞的藍色小爬蟲,牠們像是腳沒踩踏到雪似地掠過地面。所有孩子都會和冰蜥蜴玩,但其他人大多笨手笨腳又殘忍,他們會像折斷掛在屋簷下的冰柱那樣,用指頭將冰蜥蜴扯成兩段。連心地善良、不會做那種事的傑夫偶爾都會好奇,拿在手上久久地研究,但他雙手的溫度會讓冰蜥蜴融化、燃燒,最後還會死掉。

艾黛拉的雙手既冰冷又溫柔,她愛捧冰蜥蜴多久就可以捧多久,完全不會傷害到小爬蟲,這老是讓傑夫嘟著嘴,生氣地問問題。有時候,她會躺在又冰又溼的雪地,讓冰蜥蜴爬到她的身上,開心地享受冰蜥蜴小腳輕輕碰觸她臉龐的感覺。她幫忙家務時,偶爾會把冰蜥蜴藏在頭髮中,但是她很小心,不會把牠們帶進屋裡,免得室內的溫度和爐火害牠們喪命。一家人吃過飯後,她會把收起的廚餘帶到她的祕密城堡,散放在四周。於是,她蓋的城堡裡會有滿滿的國王和朝臣:其他毛茸茸的小動物會從樹林中溜出來,淡色羽毛的冬季鳥兒和上百隻冰蜥蜴紛紛現身搶食。天氣雖冷,但牠們動作迅速,全吃得胖嘟嘟。艾黛拉喜歡這些冰蜥蜴的程度,勝過她家裡多年來養過的任何一種寵物。

但她最愛的還是冰龍。

她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看到冰龍是在什麼時候。她覺得冰龍一直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是一對對在隆冬日子掠過冷冽天際的莊嚴藍翅。就算在當年,冰龍也很罕見。無論冰龍何時出現,孩子們都會興奮地指著看,而老一輩則是搖著頭喃喃低語。一旦冰龍從異地歸來,就代表漫長凜冬已至。他們說,艾黛拉出生那晚,一隻冰龍從月亮前面飛過;此後,再看到牠的每年冬天都特別淒冷,而春天也來得更晚。所以大家會點火、祈禱,希望冰龍別來,而艾黛拉心裡則充滿恐懼。

不過人們的作法從未奏效。冰龍每年都會回來。艾黛拉知道牠是為了她而來。

冰龍體型龐大,比哈爾和他同伴騎的綠色戰龍大二分之一。艾黛拉還聽人說過野龍的傳奇,說牠們比山還大,但是她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不可否認,哈爾的龍已經夠大了,足足有馬匹的五倍大,但比起冰龍還是小,而且又醜。

冰龍通體晶瑩凝白,而且透白得冰涼,幾乎像是藍色。牠身上覆著白霜,只要稍有個動作,皮膚便會如同男人靴子下的雪地般崩裂,灑下一朵朵白色的霜。

牠的雙眼清澈、深邃又冰冷。

冰龍大翅膀的顏色是透明的淺藍色,形狀有點像蝙蝠。透過那對翅膀,艾黛拉可以看到天上的雲,當冰龍拍動翅膀在天空繞著飛時,她更常看到月亮和星星。

牠的牙齒長得像冰柱,總共有三排,這些尖銳牙齒參差不齊,在深藍色的咽喉襯托下,更顯得白森森。

當冰龍拍動雙翅,冷風隨之狂吹,雪花急促旋轉,整個世界不僅縮小,似乎還會打顫。有時候,如果有哪扇門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吹開,屋主會跑過去拴上門,說:「有隻冰龍剛飛過去。」

冰龍和尋常的龍不同,在牠張開大嘴呼氣時,吐出的不是帶著硫磺臭味的火焰。

冰龍吐出來的是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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