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1/2

開悟者眼中的生命真相

2 我們又開始了

我和我的狗瑪雅正在探訪一片我曾經擁有的土地(雖然從來沒人知道我擁有過它)。這片山丘起伏、叢林密布的土地有個特別的地方:小溪邊有一個石頭和灰泥砌成的古老地基,上面布滿了青苔和藤蔓。我覺得它曾經屬於一所教堂,那時我就是這麼想的。隨著時間過去,我一直照料著那塊淺淺的地基。我將溪流改道,讓它流進地基上方的窄小高台,經過凸出的岩架,注入下面寬闊的石頭平台,創造出一對靜水池。下層平台的積水流過我自己打造的三層石階,重新回到溪流中。我當時很享受在地基附近閒逛,然後順手整理那個地方。有好幾年,我一直把它當作私人空間。那片地沒有什麼實際用途,更不會有人想買下它,所以在我離開那個區域時,決定把它送給一位熟人卡爾,希望他會喜歡,並且和他的妻子珊蒂及他們的雙胞胎一起享受它。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和瑪雅這次出門就是想再去看看那個地方,於是把車開到州立公園——我從前的樂土就是從這裡進去的。一開始,我以為整個地方會完全回到自然狀態,就像我將近二十年前找到它的時候一樣。但是,我發現它變得比我離開時更好了。我沒有預期會碰到什麼人,但那是人們都不好好工作的一天,卡爾一家人碰巧在週末出來野餐。所以,就像經常出現的狀況一樣,我沒有期待發生的事情意外地發生了,而且結果非常幸運。

***

在這趟週日懷舊之旅的前幾天晚上,我和瑪雅躺在一家旅館的房間裡,一邊看著某個科普節目,一邊打盹。就在那時,發生了一件好幾年都沒發生過的事,而且我很確定它不會再發生了。

在節目中,科學宣傳大使加來道雄談到了希格斯玻色子和大型強子對撞機,以及它們將如何幫助科學家把龐大複雜的「標準模型」簡化為一個精巧的、可以解釋一切的理論。就在那時,瑪雅女神輕輕推了我一下,「解釋一切的理論」這個詞猛地閃進我的腦海。這是他們科學界的用詞,一開始是一個物理學家杜撰出來的。但是,它太宏大了,而且說實話,宏大到遠遠超越科學領域。在半夢半醒間聽到這個詞,觸發了我內在的某個東西。這個東西感覺像是新的寫作計畫,我之前可沒料到它會出現。

讓我說點背景故事。幾十年前,我走過了一段很少有人走的旅程,然後寫了三本書。在這段旅程的終點,你會得到一些東西,其中之一正好就是全然的了悟——完整而確鑿地理解一切事物。之前我從來沒解釋過這個部分,我想,現在我要開始解釋了。

所以,我聽見道雄博士談到解釋一切的理論,雖然我之前也聽過這個理論,但這一次,它激發了我心中的某個東西。我知道科學界現在顯然沒有解釋一切的理論,以後也不可能有。同樣顯而易見的是,我一定有個這樣的理論。我的意思是,我要不是有個解釋一切的理論,它並非「理論」,而是確實適用於所有事物,且真實得無懈可擊;不然,我就是從頭到尾在扯蛋。如果是後者,那事情的轉變就好玩了——不過話說回來,後者不大可能發生。我會提到這一點,是因為這應該是你正覺得疑惑的事。任何真正了悟真相或開悟的人,應該都能提出一個完美、不涉及信念、真正解釋一切的理論。畢竟這樣的理論只有一個,找到它應該不太難。

然後我想到,我的確有個可以解釋一切的理論,但從來沒和別人分享過。現在,這輩子第一次,這件事感覺有點奇怪。現在,這輩子第一次,我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把這個理論傳達出去。所以現在,在結束靈性開悟三部曲之後,我第一次覺得好像還有別的話要說。

***

「你就寫了這麼點?」卡爾一邊草草整理一小疊列印出的文稿,一邊問我。

「我才剛開始呢。」我答道。

「你說的那個原始版本在哪裡?」

「那個版本才三十多頁,手寫的,我已經燒掉了。」

「我敢說那個版本一定很棒,」卡爾說,「裡頭提到我們怎麼在水池邊找到孤獨憂傷的你,邀請你進屋安頓下來,鼓勵你再次開始寫作,還囑咐你要喝好的啤酒。」

「你說出來感覺就變了。」我說。實際上,無論什麼話從卡爾嘴裡說出來,感覺都會變。英語是他的第四或第五語言,他說英語的時候帶著特別的口音。卡爾長期處於快樂的狀態,且身材異常高大,彷彿是某個快樂而高大的物種的縮小版本。

我們正坐在卡爾家後院的戶外起居室裡。我和瑪雅已經在他家一棟獨立的小房子裡住了幾天了。

「你正在寫的東西是關於一個解釋一切的理論。」卡爾用一種不需要加問號的語氣對我說。

「不僅僅是一個理論,」我說,「唯一能解釋一切的理論就是真相。這不是很明顯嗎?我是說,我們可以知道的真相是什麼?『我思』,對嗎?我們只能確認『我存在』這個事實——我在。」

「我明白這一點。」

「所以,科學又能知道什麼真相?」

「也只是這個罷了,我覺得。」

「沒錯。『我在』是知識的基本通用常數,其他都只是信念罷了。光的速度不是一個真正的常數,但知識的常數是真實的。」

「為什麼你說光速不是常數?」

「因為時間、空間和光都不存在。」

卡爾盯著我看了幾秒,好像在等我抖包袱。

「這聽起來可不是一般地有毛病。」他說。

「嗯,的確。」我同意。然後,我想到我們在之前的一本書裡引述過的福爾摩斯的話:當你消除了不可能的之後,剩下的不管是什麼、不管多不合理,都必然是真相。

***

此刻,我正躺在卡爾家後院的吊床裡晃著,寫著關於一切事物的筆記——解釋一切的理論。這就是我在晚上該睡覺的時候看科普節目的結果。當然,我不是科學家,不是哲學家,不是宗教或靈性思想家,甚至不是特別聰明,對解釋一切這件事也不是很熱心。我只是了悟了真相。所以,如果你讀過我的三部曲,就會知道可以信任我這個嚮導。但你同樣也會知道,你並不需要我有多可信——如往常一樣,你只須自己去探索。

如果你沒讀過那三本書,別擔心,解釋一切的理論是自成一體的。

我其實不應該說它是一個解釋一切的理論。它不是隨便一個理論,而是唯一一個解釋一切的理論。此外,它也真的不能算是個理論,因為其中沒有任何理論成分。任何一個大腦尺寸正常的人都可以直接、清楚地理解它,因為它是個顯而易見的真相。想要親自看見它,我們只須停止看見那些不存在的奧祕。

「所以,對你來說不再有什麼奧祕了?」卡爾問。

「沒有。」我答道,「如果對我來說還有奧祕,那我就不是真的『完成』,必須走得更遠。就像我希望在三部曲中說清楚的,完成就是完成了。完成是旅途的終點、疑問的終點、知識的終點。」

「這個我從你的書裡知道了,」他說,「但我還是很難相信存在這種狀態。」

我在吊床上左搖右晃,把玩著各種想法,偶爾打盹,偶爾把玩具扔給瑪雅,然後把我想到的事情草草記下來。我寫了大概十頁字跡潦草的筆記,直到覺得筋疲力盡。然後,我讓思緒飄遠,給腦袋歇口氣。休息夠了之後,我把潦草的筆記濃縮成下面這團混亂的文字:

意識(consciousness)是最初的∕最先出現……比時間、空間、物質、二元性、因果關係等都先出現……所有事物都在意識中∕沒有什麼在它之外……沒有什麼比c先存在……c=p3,唯一真實的現實模型,一切的答案……牢不可破、無可辯駁、沒有例外、完美無瑕、無懈可擊……最初∕最終,科學∕哲學∕靈性∕宗教……結束探索∕搜尋∕奧祕……一個不留地解釋一切……殺死每一個佛……沒有任何存在可以表達得更多……簡單∕清晰,可以直接知曉……解釋一切的理論……完全的真相……終極武器、摧毀一切的想法等……意識是國王……意識是最初的(c-prime)……意識主導論(con-rex)……

我把筆記放在一邊,開始好奇自己為什麼在思考這些東西。是為了想要更了解這一切嗎?那個科普節目是不是觸發了我內在的什麼東西?我上一次寫作已經是超過五年前的事了,而六年多前,我完成了三部曲的最後一筆,之後就沒再想念過它——沒有特別想。有點想,當然。制訂一個比我自己更大的計畫、與人合作、試圖好好表達我的意思,並為那個表達下結論,讓它變得完整,這些過程還挺不錯的。在為三部曲忙碌的六、七年裡,我非常享受,但是那個計畫一結束,我看到並理解它已經完成了。在那快樂的最後一筆之後,我覺得很滿足,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想要寫東西的衝動。

我經歷的過程、我花在傳達自身想法的時間、那三本書,在我的生命中並沒有扮演很重要的角色。我會提出這一點,是因為有人會覺得一旦成為我這個樣子,寫書就要變成我的全職工作。但對我來說,那只是來自我過去的一個不重要的古怪之處。有時候,我可能好幾天都沒想到它;而當我想到時,它感覺就像一個不完整的夢、一段我無法完全相信的記憶。我真的做了那些事、寫了那些書嗎?我猜是有的。哇,那真是太奇怪了。

我主要想提醒的是,我身處一個和周遭所有人都不一樣的範式,但我身邊沒有多少人,所以其中的區別很少顯現出來;就算顯現出來,它也是我習以為常的東西,早就失去了新意。

***

實際上,我考慮過寫一本書,主題是能量流動、順應形勢、毫不費力地運作之類的。我知道有很多書在探討顯化願望、祈禱、有意識地創造,以及透過這樣那樣的技巧,達成這樣那樣的結果,而我也思考過自己能否為這類話題做出一點貢獻。

答案是否定的。我已經盡我所能在三部曲中討論了這些東西,其中的關鍵就是要成為人類成人(Human Adult),而我覺得市面上大多數的書對此都不清楚。所以,他們實際上是在教人類孩童(Human Child)如何把自己的童年過得更好,而不是教他們長大。除了教他們長成人類成人,並往那個方向發展之外,我對於教人類孩童做別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會參與相關合作。成為人類成人是開啟生命的關鍵,我想不出有什麼東西能夠補充我在三部曲所說的一切。

***

所以現在,五年之後,我很驚訝地發現自己身為作家的那個部分又蠢蠢欲動了。它真的被觸動了嗎?這個問題其實不需要回答。如果我不確定,那答案就是「沒有」。除非接收到明確的指示,我不會因為其他任何原因展開一個新的寫作計畫。如果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收到,那就是沒有。我不會再為自己寫任何東西了,那是進行靈性自體解析做的事。就像我在《靈性的自我開戰》描述的那樣,現在我寫作的唯一理由是我明確了解接收到的資訊,而且各項支援都已經就位。所以,其實不是我在寫作,我只是在一個共同創造的過程中扮演了一個角色,而其他人也知道自己的角色是什麼。我不再推動、拉動或操縱事情的發展,而是等待各個片段自己出現,然後毫不費力地向一個明晰的結局發展。這不僅適用於寫作,所有事情都是這樣。我放鬆自己,成為一個更大過程的一部分。我允許事情自行展開,讓自己順著微妙的形勢流動。

當然,你知道寫這本書的計畫最後還是被執行了,但在這個寫筆記的階段,我並不認為它真的會發生。我只是覺得這趟探訪從前樂土的小旅行讓我變得有些懷舊,或者,我只是有點無聊。

5 吊床上的沉思

我依舊躺在吊床裡,讀著自己的筆記,試著歸納一下。幾分鐘後,我寫下這些東西:

意識∕超集合∕宇宙……宇宙∕子集合∕意識……我存在∕意識=真相……其他的一切=信念……時間、空間和二元性=信念……能量、物質和因果=信念……生命、死亡和神=信念……沒有任何信念是真的……非真相不存在……唯有真相存在……意識是國王……意識主導論……

我盯著自己的筆記看了幾分鐘,然後嘆了口氣。看起來,我手上的確有個寫作計畫了。

「意識主導論?」卡爾問道。

「是的,意識主導論,意識是國王,不同於宇宙主導論,宇宙是國王——這是在人類之中盛行的範式,我們都很熟悉,且熱愛它。」

卡爾慢慢地讀完了我的筆記。

「不對,」他說,「我覺得不對。」

我們討論了幾分鐘。

「意識主導論和宇宙主導論之間的區別很簡單。」我向他解釋,「想像有一張白紙,中間某處有個小點,而這張白紙無限大,往所有方向無止境地延伸。這樣可以嗎?」

「嗯,沒問題。」

「現在,請為那張無限大的白紙貼上寫著『宇宙』的標籤,那個點則貼上寫著『意識』的標籤,好嗎?」

「好的。」

「這就是我說的宇宙主導論,我們共有的現實範式。先不管其他考量,這就是每個人理解其現實的方式。我是有意識的,而我的意識是一個大得不得了的宇宙中的一樣小東西,你同意嗎?」

「當然。」他說。

「而宇宙呢,就如同我們了解的,包含了時間和空間、能量和物質,所有我們一直在體驗的事物。宇宙裡擠滿了人、行星和恆星,它的廣闊和複雜完全超出人類的理解。這就是我們所說的宇宙,不是嗎?」

「嗯,是的。」

「這就是盛行的現實範式。宇宙是國王,宇宙主導論。你的意識不過是一個小點,是無窮宇宙中的一個小東西。」

「是的。」

「你還想著那張紙嗎?」

「嗯。」他寬容地笑了,但眼裡閃著智慧的光芒,「所以,我們該怎麼到達你那個範式?」

「只要把標籤交換一下。」

他的笑容停在臉上,但我看得出來他的內心正在激烈地思考。他保持這種狀態好一會兒。

「不對,」他用他的笑容告訴我,「我覺得不對。」

***

哦,它當然是對的。意識主導論:意識是國王。意識是包含了宇宙的超集合,而不是反過來或其他任何形式。一旦在思維中做了那個小小的調整,現實就會變得清晰無比。每個問題都得到解答,或者被摧毀;每個奧祕都被解開,或者失去意義。沒有什麼是無法解釋的,也沒有任何違反常理的事物存在。以這個新觀點重新編譯現實,也許會花上幾年時間,但就解釋一切的理論而言,事情就是這樣了。意識主導論,意識是國王,這是唯一一個真實的、全面的、無法被摧毀的、無論傻瓜或天才都能理解的,解釋一切的理論。

***

「好,等一下,」卡爾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說得很簡單,好像只要交換標籤就好了,但你知道那麼做代表什麼嗎?我的意思是,你真的知道交換標籤意味著什麼嗎?」

「我想我知道。」我說。

「那意味著,根本沒有宇宙,」他有些尖銳地說,「我們只不過是在想像有個宇宙。」

「差不多是這樣。」

「你是說宇宙實際上不存在?」

「實際上,什麼東西都不存在。」

***

那天晚上,我應卡爾的要求,向其他人簡單解釋了意識主導論。我們圍著桌上型煤氣爐閃爍的火光而坐。大家在聊天的時候,珊蒂正在織衣服。她的母親也過來吃晚飯,拿著一杯紅酒坐在她旁邊,大家都叫她外婆。他們提醒我,我可能會不太喜歡外婆,但我本來就不是個喜歡人的人,多一個不喜歡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真的有那麼一個解釋一切的理論?」克蕾兒問道。她是卡爾和珊蒂的女兒,已經到了上大學的年紀。

「一個答案,解釋一切?」克蕾兒的孿生弟弟約翰問道。

「當然,」我答道,「就是真相。真相是那個唯一的答案,唯一可能解釋一切的理論。」

「但是,真相是什麼?」約翰又問。

「這可是個大問題。」克蕾兒補充道。

「沒錯。」約翰表示同意。

「真相是絕對的,」我說,「恆久不變,沒有屬性。真相是唯一的存在,超越時間和空間,包含一切,它之外再無其他事物。符合這些條件的,一定是真實的。」

「而你說那就是意識?」克蕾兒說。

我向他們簡單說明交換標籤的比喻,然後他們和父親討論了一下,我則是繼續寫筆記。最後,外婆下達了她的裁定。

「簡直胡說八道。」她說,而我很驚訝地發現,我很喜歡她。外婆說的一點都沒錯,它就是一派胡言。我說的這個理論是你編得出來最不可信、最不合理的鬼話——儘管它是真實的,而且我平時一直生活在這個範式中。撇開這兩個事實不看,我會和這位老太太一樣,非常合理地認為它十分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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