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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wer錕是這樣煉成的:奮鬥才得自由,殘酷才是青春,我的人生思索

Power轉捩點:我輸掉的那場選戰

民國七十八年十二月二日夜晚,當時國民黨李登輝主席親臨中央黨部計票中心聆聽選情,全省各地頻傳不利消息,主席面色凝重。當他確知臺北縣(現新北市)已告「淪陷」,突然一怒而起,大聲斥責周圍黨工幹部:「到底是誰主張提名李錫錕?」說完後憤而摔掉手中資料離開中央黨部。

沒有毀滅敵人的鬥志,永遠只能當奴隸!

至今包括許多中央黨政首長也有同樣疑問:「到底是誰主張提名李錫錕?」身為當事人,我必須說:並不是「誰」提名李錫錕,而是一個「決策過程」提名李錫錕;在這個決策過程中,包括臺北縣黨部、中央黨部、參加初選投票的國民黨員,以及李登輝主席本人,都「直接參與」了提名。 我相信,如果當年我選贏了,許多人將我為榮,認為提名新人是「黨務革新」的典範。不過由於我選輸了,於是大家都噤若寒蟬,好像李錫錕這個人從未存在,這是政治上之常情,不足為怪。

隨著我的落選,國民黨內部產生了兩類「成敗論英雄」的見解。 一類見解是:當年國民黨提名李錫錕實具有前瞻性與正確性,幸好我的個人形象與能力可以力搏尤清,僅以四千票之差落敗,要是提名別人將輸得更慘。這類見解認為李錫錕不是輸在個人,而是輸在匆匆忙忙中披掛上陣,根本來不及經營推銷,再加上解嚴以後社會生態條件對國民黨不利,非戰之罪也。

第二類見解是:國民黨提名錯誤,所以臺北縣「淪陷」了。持此見解的人士認為國民黨在臺北縣不應該提名「新人」或「空降部隊」,而應提名能夠「整合派系」的地方有力人士;李錫錕固然是臺北縣人,但是和地方派系太無淵源,沒有「整合」能力,所以被提名後才引起派系反彈,導致國民黨全盤組織力量分散,終於將執政權拱手讓給民進黨。 這類見解的基本前提是:黨組織與派系力量比候選人重要,只要黨組織與派系「整合成功」,國民黨就贏了!按照這個邏輯,李錫錕本人根本沒有票,所以六十二萬三千票都是「黨組織與派系」動員出來的。結論是:李錫錕沒有能力競選,是李錫錕的錯。

在國民黨的領導階層,第二類見解顯然頗具說服力。事實上,當我在民國八十二年企圖再度競選臺北縣長,國民黨已經不再把我這位「敗軍之將」列入考慮。這年,國民黨提名的是蔡勝邦先生,因為黨部認為蔡有「派系整合能力」,再加上黨組織的動員,「光復」總統故鄉應無難事。

八十二年底縣長選舉投票日前一晚,某高級黨工在蔡勝邦競選總部開完會後順道來看我,我問他「勝邦會不會當選?」他說:「總部認為百分之百當選!」我聽了半信半疑,不好意思答腔。

選舉結果,國民黨提名的蔡勝邦以十四萬票之差落敗,李前總統的故鄉「繼續」淪陷。

拿出志氣逆轉勝

提名之前,黨部因為害怕我「缺乏整合能力」而猶豫不決;在競選期間,黨部眼見我「缺乏整合能力」感到憂心忡忡,中常委邱創煥先生甚至建議改提名他人;競選之後的檢討中,黨部更是把李錫錕「缺乏整合能力」列為落選的罪魁禍首。

我還記得黨內提名通過後,輔選的團隊一開始就給予我當頭棒喝,選舉總幹事第一次和我碰面時,他就開宗明義的說:「錫錕兄,我研究你很久,我發現你一點優點都沒有。」然後開始從我的外表、衣著、髮型大肆批評。 我心裡不由得髒話四起,一個沒有優點的人,你提名他做什麼。但競選團隊和我強調,選舉不是政治理論,需要經驗和技術,要我務必跟著他們的規畫走。於是在選戰中,我就像是第一次演電影便挑大梁的演員,什麼都聽導演的,後來才知道選舉就和談戀愛一樣,很多人談一百次戀愛也一樣失敗,有些人明明也沒有經驗,談一次戀愛就順利結婚生子、白頭到老,其實原理也都一樣,只是當時不知道而已。

在黨部的操作方式,和我個人現實條件不相符的情況下,其實不算太意外的輸了那場選戰,現在想起來,無論輸贏,我都應該用自己的方式去選,就像談戀愛一樣,你選的是對方,而不是對方的家長。選票是蓋在我的頭上,不是政黨上,「人」才是最重要的。

從前我研究政治,我們探討的都是現象,但在那次選舉之後,我發現世界上並沒有所謂客觀的現象,十個人就是十個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他人的建議和說法,你都必須站在主觀的觀點,選擇相信或是懷疑,才不會人家說什麼你就去做什麼,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身而為人,永遠都要掌控自己的命運,任何外在的建議只是參考而已。如同物品,我給了你,你可以用,也可以不用,甚至丟進垃圾桶去,當你覺得有更好的,也可以換一個用,這次選舉給我最大的領悟是,原來人無論何時都要「做自己」。輸了,很好。因為我終於知道「做自己」的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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