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1/2

爸爸的鬼點子:跟著心理博士學好玩的親子互動

Part 1  爸爸的鬼點子

照顧小孩長大,真是一件混搭著挑戰、趣味、歡笑、哀怨,又考驗著智慧的生命任務。如果孩子鬼靈精怪,照顧者的那些帶著創意的小點子,常常可以自然的迎接孩子的靈活與可愛;如果孩子乖巧溫馴,那麼,照顧者偶爾冒出的可愛小點子,說不定很有機會滋養著孩子內在彈性與直覺的力量。

我的兩個孩子,一個溫柔乖巧,一個靈活奇巧,於是,似乎呼喚著我,要把所有的潛力都叫出來,與孩子的成長一起飛翔。

故事,就從照顧孩子每天都要遇到的事情說起囉……

‧人物介紹

大女兒:小名黃阿赧,二○○七年出生

小女兒:小名黃阿毛,二○○九年出生

■創造期待的神奇隱喻——「牛奶巧克力日」

年輕的時候談戀愛,會有一個不小的煩惱,就是一起吃飯時要吃什麼?夫人祖籍山西,愛吃麵食,而我是台灣鄉下孩子,特別愛吃剛煮好的米飯,哎呀,這麼一來,一起吃時很難找到米飯好吃、麵也好吃的店家。

還記得年輕時的我,發明了一個挺可愛的名詞,叫做「小花豹日」「小花貓日」,小花豹是我,小花貓是她,於是我們輪流,輪到小花貓日,就都聽夫人的,陪她吃她愛吃的麵食;輪到小花豹日,就聽我的,吃路邊攤香噴噴的滷肉飯或烤肉飯,是我會開心的選擇。於是,因為有了一個很好的名字——「今天是小花豹日」「明天是小花貓日」——忽然之間,輪流給愛竟然流暢了起來。

結了婚,生了兩個小可愛,日子裡,多了好多精彩,也多了好多分擔。前幾天,夫人說:「看朋友在FB上都去週年慶了,我也好想星期四去逛百貨公司的週年慶喔~」我估了一下自己的力氣,星期三我負責照顧女兒,星期四,我還有力氣繼續一天嗎?估量了一下自己,我心裡做了一個決定,來多撐開一點,多照顧女兒一些,讓夫人可以享受難得的購物快樂。

可是,七歲了依然極其眷戀馬麻的大女兒,如果一聽到中午在學校圍牆家長等候區那裡,連著兩天都會是把拔來接她,很可能第一時間就會哇哇叫,說:「我要馬麻!」所以,我做了決定要多撐開一點照顧女兒以後,就開始想起了辦法。

於是,星期三的中午,在圍牆邊,我接了女兒下課,換衣服、寫作業、睡午覺,女兒安心的在「星期三把拔日」的穩定流程裡順暢的和把拔相處著。下午,睡午覺睡得飽飽的女兒醒來,睜開她美麗的眼睛,看著她身旁正在筆記型電腦上寫著書的把拔。

我溫柔的看著她因為睡眠充足而出現的小女孩滿足眼神(心法1),開口這麼說:

「黃阿赧,把拔跟你說喔,明天會是『牛奶巧克力日』喔!」

從小能吃又愛吃的小妹妹,瞬間睜大了好奇的眼睛:「什麼牛奶巧克力日?」

呵呵,我繼續往下說:

「把拔跟你說喔,把拔是牛奶,馬麻是巧克力,明天中午啊,把拔會去學校接你喔,然後我們一起吃飯,睡午覺,然後,下午三點多四點你醒過來的時候,馬麻就會回來,在你身邊喔。把拔先照顧你,是牛奶,然後換馬麻照顧你,是巧克力,所以,明天是牛奶巧克力日喔!」

「哇!先把拔,然後馬麻,先牛奶,然後是巧克力,牛奶巧克力日耶!」

星期三的傍晚,馬麻從高雄外公那裡回到了台中的家,一開門,女兒已經迫不及待的跟馬麻說:「馬麻,把拔說,明天是牛奶巧克力日耶,是先把拔,然後馬麻,把拔是牛奶,馬麻是巧克力!」哈哈,夫人一聽,就知道老公準備撐起自己,多照顧女兒一些,讓她可以去購物治療了。

夫人笑得很開心,溫柔的跟女兒說:「這麼好喔,明天是牛奶巧克力日耶,那明天早上,馬麻準備真的牛奶巧克力給你喝,好嗎?」呵呵,真是太有意思了。

專注又穩定的當平凡的牛奶

星期四到來的時候,我在國小圍牆邊。我身邊散布著不少專心低頭滑手機的安親班老師或家長,而我,一如往常,專注的讓眼神直直的朝向校門口,等待女兒出現的第一個身影,以及她眼睛看見把拔時,會綻放的第一個微笑。

我很尊敬的催眠大師,米爾頓‧愛瑞克森曾經這麼說:「當你真的期盼,你的眼睛整個閃著想聽故事的光芒,那麼,眼前的人就會說出好故事來。」我猜,當我真心等待,當我整個人都在迎接,當我的眼睛閃著光芒往前望,孩子被迎接了,被等待了,這時候,生命的綻放美麗是會發生的。

常常,遠遠的校門口那裡,出現綁著小馬尾的女兒的身影,我第一時間,就會在圍牆邊跳起來,興奮的揮手!!!然後再跳起來,再高興的揮手!!!哈哈,很像年輕人看到五月天、中年人看到達賴喇嘛、熱愛哺乳類動物的夫人看到鯨魚海豚會有的舉動……而女兒,一和把拔遠遠的接觸到眼神,瞬間綻放的笑容,跟她一歲兩歲三歲時,剛睡醒看到把拔時,一樣的純粹、一樣的美麗。

在大女兒的心裡,馬麻是她最甜美的巧克力;把拔,不是她最無法割捨的巧克力,把拔是穩定愛她的牛奶,溫熱而營養,是喝了會飽的那種營養品。既然不是巧克力,就不是巧克力,於是不在角落裡黯然神傷,然後,深呼吸之後,好好的當穩定溫暖的牛奶。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在國小圍牆邊,用每一回熱情凝視又完整包覆的迎接,來穩定的當女兒心裡的牛奶。

接到了女兒,我轉頭和她的同學們聊天,然後,牽著手過斑馬線,聽她唧唧呱呱,說著:「把拔,我跟你說喔,我們今天上體育課,從腳底下傳球給下一個,然後一直傳,最後一個拿到球,就要跑到最前面。」

「喔,那很刺激耶,像是一種比賽,跑來跑去的,是嗎?」

「對呀!我們還要跑操場一圈。」

「喔,一圈很多呢!會不會跑一跑就腿痠了?」

「會呀,我們都跑半圈就累了,就都用走的,哈哈。」

***

當溫熱的牛奶,一天一天的,懂孩子再多一點。會不會,青少年狂飆期來臨前,可以累積不少對這個孩子獨特的懂,因而有機會陪伴不好陪伴的生命多那麼一點點。

隱喻(metaphor)真的挺好用,簡單的說,隱喻就是給出一個帶著創意的名字。女兒喜歡吃,我就常用食物名稱來當做隱喻,牛奶巧克力,就是這樣的脈絡下冒出來的小創意。

隱喻除了拿來讓照顧孩子的流程順暢一些之外,還有一個神奇的功能,是幫助孩子學習,像是女兒國小一年級的數學題,任何難的題目,只要把題目裡頭的名詞(像是車子、人、屋子)換成食物(像是餅乾、棉花糖),她就能瞬間算出正確答案來。哈哈,既然這樣,我就來使用她喜愛的食物,用來象徵有點挑戰的照顧安排。

很有可能,因為把拔給了一個好聽又真實的隱喻名字,讓眷戀馬麻的小妹妹,對明天的牛奶巧克力日充滿了期待;而用心想出了一個好聽又帶著祝福的隱喻名字,是我可以給孩子的小禮物。

在生活裡,尋找孩子關注的種種、喜愛的東西、有感覺的動物,就有機會為孩子在重要的時刻、有挑戰、不容易的時刻,創造帶著祝福又充滿期待的隱喻名字。於是,陪孩子長大的日子裡,多一點點好玩,多一點點親近。

*心法1:這個時間點很關鍵,因為剛睡飽又自然醒來的時刻,這時候小朋友的能量狀態最充沛,內在資源最流動。因為狀態好,所以有足夠的好狀態可以接下即將來到的新變化。

■孩子不愛吃你煮的東西怎麼辦?——在家點菜篇

當爸爸媽媽的人都有一個煩惱,就是,認真買菜下廚煮飯燒菜之後,孩子如果不愛吃,哎呀,那是人生灰暗的時刻啊!

我們家夫人做得一手好菜,夫人拿手的菜色偏向西式;而我呢,土生土長的台灣人,爸爸客家人、媽媽閩南人,所以我的台菜挺有特色。夫人順手的食材,有起司、通心粉、青菜等等;我順手的呢,有醬油、冰糖、燉湯、烤物……

有一陣子連著幾天,夫人用心的下廚,我吃得很開心,可是,五歲的大女兒不知道是不是提早進入青春期了(最好是啦!),這個不吃那個不吃,搞得夫人火氣旺旺。我聽聽風聲看到火勢不太對,星期六的中午,我決定換我「撩勒企」,騎著腳踏車去全聯買菜,今天把拔要來下廚做菜了!這天我要煮的湯,平凡無奇,蘿蔔排骨湯。一邊煮,已經聽到大女兒從客廳傳來的聲音:

「把拔,你在煮排骨湯喔,我不要吃~」這傢伙鼻子之靈的!

K&*%$#OU

為了保護自己,不要承受等一下可能的「灰灰天空獨自一人受冷風吹」的被拒絕悲慘下場,我決定發揮心理學家加上催眠師的綜合能力,奮力一搏!身為把拔的我,深呼吸,保持鎮定,讓自己回到安靜的內在中心。

「黃阿赧,拿一張椅子來,把拔跟你玩一個遊戲!」

聽到了神奇魔術關鍵字「玩一個遊戲」,大女兒好奇的,從客廳那裡拿了一張椅子來。我要她站高高,可以看到把拔正在鍋爐旁邊熬著湯。

「黃阿赧,你看看,這裡有青椒、紅椒、丸子、番茄、蔥,你跟把拔說,要加什麼進去正在煮的排骨湯裡?」

「我要加丸子。」

「整顆的還是切小顆?」

「小顆的。」

「好!還有呢?」

「我還要加番茄!」

「好的。」(女兒每說一樣,我就加那樣進到湯裡。)

女兒就這樣站在小椅子上,看著把拔在爐子上,把一鍋湯,變得越來越豐富繽紛起來。

「黃阿赧,我們接下來,來玩一個新遊戲好不好?」

「好ㄚ!什麼遊戲?」(小妮子眼睛打開囉!)

「把拔要你去找一張紙,上面畫你今天要吃的東西,像餐廳點菜一樣喔!然後你畫好了以後,把拔就會把你點的菜,放在你畫的圖的正前方給你吃喔!」

「哇!那把拔,你今天有煮什麼?」(小妮子眼睛都亮起來了!)

女兒站在高高的椅子上,看著我輕輕翻攪著排骨湯,讓裡面的料,一樣一樣出現在女兒的眼前。然後在餐台上,擺出已經陸續做好的其他食物。而女兒興致勃勃的拿著彩色筆,畫出了她這天中午點的菜。

而夫人,一邊忙著掃地、洗衣服、晾衣服什麼的,一邊興味盎然的看著這一切的正在發生。十二點十五分,我大聲宣布:「黃阿赧!幫所有人擺碗擺筷子囉,把拔要上菜囉!」女兒非常積極的擺碗筷,坐好位置,笑笑的充滿期待的等待著。就在她的點菜單前,我拿了一個長條形的盤子,依照她的圖畫,擺上煮好的食物。這一餐,吃得好開心喔!

怎樣可以又好玩又營養均衡?

只要真的有親自照顧小孩的爸爸媽媽,會有一個疑問在這個時刻自然的冒出來:「讓孩子點菜,那萬一孩子偏食怎麼辦?」

我一邊煮飯,一邊也有認真想著這個問題。所以,除了透過讓孩子選食材放進湯裡,提高孩子的參與,進而讓孩子喜歡吃以外,我還偷偷的用了一點點策略呢!

「黃阿赧,把拔跟你說,你等一下想要加點的時候,要畫兩個、四個或六個,都要是雙數喔!」所以,五歲的小傢伙,會因為想吃一種她習慣吃的食物,就會加點其他幾樣她比較沒那麼習慣吃的。等吃完一輪之後,小女孩又說:「把拔!我還要吃丸子!」我就說:「那你一次要點兩種喔!」

小女孩,很自動的進入這個規則,說:「好!那我還要吃番茄。」呵呵,就這樣,用心也用方法,照顧著逐漸長大也逐漸有自己意見的女兒(心法1)。

倒帶一下,這個「煮食」加「上菜」的四十分鐘裡,時間序是這樣的:

十一點三十五分→滾水燙排骨(豬肩排一份+豬腹排一份),換水之後大火煮滾,中火續煮,加入去皮薑塊、蔥段,還有哈克熬湯祕密醬汁。

十一點四十五分→邀請女兒在高椅子上觀看把拔的「四十分鐘給你好菜」開演,女兒選擇三種食材,加入排骨湯裡,顏色多起來囉!

十一點五十五分→女兒拿了一面印過的回收紙,在餐桌上畫起了圖,開始期待等一下會發生的種種……一邊畫,還要一邊問自己:「等一下加點的時候,我要吃兩種,還是四種,還是六種?」想到了三種,就只好再想第四種;又想再吃一種,只好又想第六種。於是,原本只說要吃丸子和排骨的女兒,就一步一步的,自動走向食物多樣化。

十二點十分→把拔要女兒擺餐具,同時跟馬麻介紹她在餐桌上擺好的圖畫,說明哪一個是什麼,然後等一下把拔就會把食物放在這個畫的前面喔。創造期待,真的不是容易的事,同時,也可以就這樣好玩起來的!然後五分鐘以後,十二點十五分,上菜!吃!快樂的吃這一餐。

這天的晚上,睡前小朋友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時光,女兒輕聲的跟我說:「把拔!下個星期六,我們再來玩一次這個畫畫點菜,好不好?」

「好ㄚ!親愛的孩子,當然好ㄚ。把拔很高興你喜歡呢。」

*心法1:點菜,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去餐廳,如果點到不喜歡的菜,你不會全怪餐廳,因為你會把一半的責任還給自己,跟自己說:「唉~下次要來點別的。」也就是說,一旦進入點菜的狀態,我們已經動身開始要負責這一餐的快樂滿足了。讓已經開始有自己意見的女兒,畫出想吃的,進入有趣的點菜模式,於是,當菜上到她面前,那個菜,出現在她畫的圖畫的正前方,小妮子除了興奮,還有一種點菜成功的快感。於是,忙著興奮,忙著開心,就忘了說那一句讓爸爸媽媽洩氣的話:「我不要吃這個……」(還會加上讓人火氣加碼的嘟嘴。)

Part 2 和孩子的直覺力量連上線

■「冰冰水游泳池,冬天玩幾分鐘最快樂?」


大女兒七歲的那個冬天,我們有了一個難得的家庭冬日小旅行,來到礁溪。

冬季的礁溪,冷風下的溫度大概只有十二度,四十二度的溫泉池,暖暖的白白的煙,飄在水面空中,美麗極了。過了一夜,在礁溪一早醒來,兩個正愛玩的女兒,很正常的,似乎看不見溫泉池的舒服與安適,唧唧咕咕吵著要玩游泳池。游泳池的水,哎呀,是冰涼涼的……

我想起了前一夜在游泳池畔的畫面……十二度的低溫下,夫人窩在溫泉池裡,她帶著好多的愛與關懷,口口聲聲的趕著正在冰水游泳池裡玩樂的女兒:

「黃毛毛,你趕快進來溫泉這裡啦!

「黃阿赧,頭髮不要下去,頭髮一下水,失溫會很快。

「你們兩個,泡熱熱溫泉的時間要久一點,身體溫暖了才去玩游泳池啦!唉,這樣馬麻會擔心啦~」真是辛苦又努力的母親啊……

這是昨夜的畫面與聲音,而昨夜已經是昨夜,今晨,輪我了。

小女兒愛畫畫,吵著要去DIY手繪口罩;大女兒興致勃勃的,還是要去寒風中的游泳池。夫人抬頭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我猜,她的眼神說著的是:「親愛的,我不要去那裡,那裡很冷,我想陪阿毛,你陪黃阿赧去吹冷風,好嗎?」

哈哈,我讀懂了夫人的眼神,轉頭用很興奮的語氣說:「黃阿赧,今天,把拔陪你去游泳池玩得超級痛快,好嗎?」女兒笑得好開呢!大力的點點頭。這孩子,從小就知道,跟把拔玩,總是比原來想像的還要好玩!

女兒瞬間穿好了泳衣,除了她自己的,還幫把拔拿了泳帽蛙鏡!有讀懂大女兒幫把拔拿泳帽蛙鏡的意思嗎?意思很明顯的是:我要把拔陪我下去冰冰水那裡。

「只是,嘿嘿,黃阿赧小妹妹,你知道嗎?你爸爸可是不會輕易的被冰冰水搞到大呼小叫的!」(這一句是無聲的,沒有說出口也不要說出口的把拔內心戲。)

我不動聲色的,在心裡開始擬定一份精彩的暖暖身作戰計畫。想了一分鐘,差不多有譜了,我拉著女兒的手,大步往游泳池畔走去。

「把拔,我好喜歡冬天玩冰冰水喔!」

「呵呵,黃阿赧,把拔跟你說,把拔一想到要跟你一起玩冰冰水游泳池,就好興奮喔~」

「喔,把拔,天氣那麼冷,你不怕冰冰水喔?」

聊到這裡,我們剛好走出戶外,瞬間來到了十一度十二度的空氣,真的是冷啊,這跟我設計的橋段正好配合。把握這個冷風襲來的精準時機,我說:

「把拔跟你說,冰冰水最酷了,尤其是冬天玩,最過癮,超好玩!把拔跟你說,我們等一下去游泳池,不要先進溫泉池,我們直接就去冰冰水那裡,一直玩一直玩,連續玩半小時!這樣一定超好玩!」

女兒一下子認知失調,昨天馬麻耳提面命一直叫她們要先泡熱的再玩冷水池,怎麼眼前的把拔說要直接去冰冰水那裡!?小女孩想了幾秒鐘,睜大眼睛說:「我不要,我要先去泡溫泉,讓身體熱了,才去玩冰冰水那裡。」

「喔,那就不刺激了呀,我覺得直接進冷水,超酷的!」

「不要,我要先泡熱的。」小女孩篤定了起來。

「呵呵,好ㄚ,那把拔就陪你,先泡一下熱呼呼的,可是不要泡太久喔,我一下子就要去冰冰水那裡了。」

小妹妹歪著頭想了一下:「我要泡到暖暖的,才要下冰冰水那裡。」

哈哈哈哈,好啊。

到了游泳池畔的溫泉池,小妹妹和我,一起舒服的泡在暖呼呼的熱水池裡,舒服到都想閉上眼睛了呢!三分鐘後,小女孩蠢蠢欲動了,她的身體準備要翻身進到冰冰水游泳池了,浮板也準備在一旁了,關鍵的時刻又來了!

「黃阿赧,把拔問你喔,你覺得啊,到冰冰水幾分鐘,再回來熱熱水幾分鐘,你會最快樂?」(這裡,已經偷偷暗示,要有快樂,是要交替的……)

女兒在熱水裡,想了想說:「冰冰水十分鐘,然後回來熱熱水一分鐘。」

「這樣喔~哇!你確定厚?那等一下把拔幫你設鬧鐘算時間,十分鐘以後,才可以回來把拔熱熱水這裡喔,十分鐘沒有到,你就要在冰冰水那裡一直玩一直玩,玩得超快樂的!知道嗎?好,準備好就去冰冰水那裡十分鐘喔!」

「等一下,把拔,等一下!」(你爸爸就在等你這一句「等一下」(心法1)。)

「喔~怎麼了?」其實我已經快要笑出來了,但是依然很認真的繼續努力。

「等一下,我要改一下,我要去冰冰水那裡五分鐘,然後回來熱熱水這裡五分鐘。」女兒挺有自信的這樣說。

「喔!這樣喔,好ㄚ!那如果你五分鐘之內就很冷很冷很想回來熱熱水這裡,就要對空中大聲的說:『唉攸威呀,拜託拜託,我要回熱水了!』然後就可以回來了。」一說完,我就接著跟女兒說:「把拔要去下面那裡泡泡熱熱的原湯喔,你自己開始玩吧,祝你有快樂喔!」

然後,上面這句話一說完,我就準備要離開女兒的視線範圍了。噗通一聲,女兒下冰冰水了。我也往下頭那一區走去,真的讓女兒看不到我。

會離開女兒的視線範圍,是想讓管教的視覺框框退位;而待在附近,是要同時保有關心疼愛的氛圍。這樣一來,創造一個機會來讓女兒的內在力量可以自己出現,自己掌管自己的行為和流程。於是,女兒,真的擁有大大的空間,在天地之間,同時,也擁有著支持。

三分鐘不到,我聽到空中傳來「唉攸威呀,拜託拜託,我要回熱水了!」的聲音。我笑笑的,走上去,看到女兒,已經舒服的在熱熱水那裡踢著腳了。我翻身進到暖暖水裡,在水裡抱著女兒:「呵呵,你跑回來熱熱水這裡啦!」

「對啊,我有說拜託拜託,呵呵。」

「黃阿赧,我們來一起問問你的聰明小精靈(心法2):『今天啊,這個時候啊,在這裡啊,不知道,進冰冰水幾分鐘,然後回來熱熱水幾分鐘,最最,最會快樂?』」

小女孩順暢的閉上眼睛,美麗的眼皮眨呀眨,三十秒後,她睜開眼睛:「把拔,聰明小精靈說:『冰冰水兩分鐘,熱熱水三分鐘。』嗯嗯,這樣很舒服。」

「呵呵,好ㄚ,真是聰明的聰明小精靈!」我微笑著這樣鼓勵著。

接下來,我的管教任務、保護任務,幾乎完全卸下,整個交給了女兒的聰明小精靈接管。這個冷冽的早晨,我們兩人,都暖呼呼,又快快樂樂!

把拔的鬼點子,真是賊呀!

*心法1:之所以會說「我就在等你這一句『等一下』」,是因為當女兒自己說出「等一下」的時候,那個昨夜被耳提面命,要泡暖暖才能去冰水游泳池玩的小女孩,忽然之間,成為了自己的主人;她不知不覺中,把照顧者的考量放進了她自己的考量系統之中。她的心裡可能是這樣自問自答的:「我昨天晚上在游泳池是大概多久會太冷不舒服的?有十分鐘這麼久嗎?ㄟ,好像不到十分鐘喔,那怎麼辦?把拔說十分鐘要計時,時間到了才可以去溫泉那裡。嗯,嗯,好,那我要改,改短一點,不然我會太冷,太冷不會快樂的。」

*心法2:聰明小精靈,是女兒詢問自己的內在直覺訊息時的輔助小幫手。聰明小精靈的誕生故事,在下一篇故事裡有清楚的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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