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1/2

狼女之舞:受詛咒的房間

前言 
 
嚴格說來,稱不上是憂心如焚。他只是感覺胸口一陣輕微壓迫,從那胸口慢慢滑落那雙夾緊驢腹的小腿肚。這種感覺大家並不陌生,尤其是在夜幕低垂時分,天邊一輪滿月,偶爾被黑色氳靄遮蔽的時分。而這氳靄只要北風一吹,就會暫時散去。遠處巨巖上面,矗立著一落落塔形建物,巍峨闃黑,就在路的盡頭。這些雖然看在他的眼裏,不過他的精神卻未因此振奮起來。 
 
巴爾納別修道院長在裹著大衣的胸口上用手畫個十字,想要驅趕心頭那陣既莫名又可笑的戰慄。接著,他將風帽撂下,手掌緊緊握住佩在腰間的銀製匕首。 
 
他估量了四周那無邊的寂靜。只見路的兩邊各有一堵與人身同高的圍牆,這是為了阻止狼群攻擊來往旅人而建造的。然後,他的足踝往裏一夾,那頭疲累的驢因受馬刺的刺激,便又往前踱去。 

「大人,就是這裏。」 
 
夫杭索瓦.得.夏茲洪是弗羅賀和蒙蓋賀勒的領主。他跨下馬,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當天早上,修道院長就派人去他在弗羅賀的居所並邀他過來。而這修道院長,平素負責夫杭索瓦大人的司法審判,對這光景好像視若無睹,也自顧從那驢背上下來。離這兩人幾尺遠的地方,就在大馬路上,正有兩名僧侶一面忙著,一面嘴裏不知嘀咕什麼。而他們的身旁聚攏了越來越多的人,都是爭著要來目睹一項極可怕的發現。 
 
修道院長根本不必召近一路陪他來的那些士兵,因為他渾身那副桀驁不馴、盛氣凌人的架勢,那副板著臉孔祈禱的模樣就足以把人群驅散開去。 
 
這時,穆提耶修道院的院長紀堯姆.得.蒙波瓦榭過來向兩人點頭致意,而夫杭索瓦大人只是冷冷淡淡地回個禮而已。這兩個人不和已有多時,因為夫杭索瓦拒絕撥給院長足夠經費來修築一座新的小教堂,還說該項舉措不但無益而且招搖。從此,修道院長對他懷恨在心。事情的梗概就是這樣。 
 
修道院長用手指了指躺在塵土地上的一具屍體,語氣隱含不忍地說道:「這是第五次……」 
 
只見夫杭索瓦一面用腳掀開覆蓋屍體的布料,一面冰冷地插嘴說道:「哼,不用你說,我自己會算……是狼咬的,準錯不了。」 
 
那具屍身布滿狼的抓痕,而呆滯的眼珠子裏似乎還透著死前感受到的極度驚恐,好像要訴說自己受害的經過。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夫杭索瓦心裏卻充滿疑惑。他很清楚,自從上次野狼襲人的事件發生以後,就已火速派人在路的兩旁建造圍牆,到現在三個月了,野狼照理說不可能翻牆過來咬人。 
 
夫杭索瓦又問道:「你們認識這個被咬死的人嗎?」只見紀堯姆回道:「是個通巫術的修士,從克雷賀蒙來的。我們延請他來調查前幾次的事件,可是好像他和前面那幾個人一樣,也落得這種下場。」 
 
夫杭索瓦直視穆提耶修道院長那雙凝重的眼睛,但院長的視線並沒有因此偏開。接著,他那兩片薄唇上浮現一抹淺笑並且迸出一句略帶譏諷語氣的話:「有這回事?」 
 
他的手下于克‧得‧拉‧費耶插嘴說道:「大人,現在謠言四起,您可不能等閒視之。這事的巧合太多、太離奇了,連我也看得滿頭霧水。為什麼每次都是神職人員受害?為什麼時機總是滿月的夜晚?本人派人督造路旁那兩座牆就是想讓種種迷信的說法不攻自破。現在可好,圍牆失了效用,大家就越扯越離譜了。」 
 
夫杭索瓦很明顯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斬釘截鐵說道:「不要亂說,純粹湊巧罷了!」 
 
穆提耶修道院長見狀立刻補上一句:「就算湊巧好了,可是大家還是人心惶惶,這點您不可否認。」 

「院長,好了,我們不必……」 
 
只見院長用手一指死者那已發脹的臉,插嘴說道:「夏茲洪大人,請您仔細看看這個人,看清楚了,然後再告訴我:這位原本職志是驅魔降妖的弟兄,臉上那副極度驚恐的表情,在在不都顯示出,昨夜他遇到了大魔頭撒旦?」 
 
夫杭索瓦並沒有將視線移到院長堅持要他看的那張臉,反而瞅著死者一隻緊握著的拳頭。接著,他毫不遲疑,只是一個箭步上去,硬把拳頭給掰開。不過,拳頭裏握的東西卻把他給嚇壞了。在那隻沾滿凝固血跡的手掌心裏,攤著一綹灰狼的毛,還有幾縷又細又長的褐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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