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1/2

小祖母的訊息

■不須看見,就能辨別哪種動物正在靠近

認識我的人對我在看到動物之前,就能從很遠的地方感受到特定的動物,覺得很驚訝。我在高速公路上開車時,可以感受到在下一哩就會有赤鹿跑到路上,或者有頭熊、兔子或浣熊躲在樹叢中。對我來說,每種動物都有不同的味道和質地,靠近時都會有一種感覺。這很難描述,但真的是各種覺受與感知混雜在一起。舉例來說,如果有隻貓頭鷹靠近,我會嘗到黑巧克力的苦味、感知到深紫色,還有起皺天鵝絨的感覺。這些感覺混雜在一起,就會告訴我那是什麼動物、是公是母、離得多遠等等,如果我更專注地感受,就能知道牠現在感覺如何,和牠溝通。相反的,赤鹿會讓我嘗到樹皮或乾草的味道。
若是在夜晚,我總會打開我的「人達」(這是我開玩笑的說法)。要是有人正在開車,我會突然要求對方減速,因為我知道在兩個轉彎後,會有兩頭赤鹿在路上。這是我的「特異功能」,很多時候就這樣出現了,特別是我開車在聖安東尼奧山區的聖塔菲和科羅拉多之間時,赤鹿幾乎總是會在夜間出現在馬路上,造成意外。

■我的貓頭鷹家人

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攜帶著解藥,並時常給予人類心靈上的幫助、指引與愛──雖然我們常常看不到,也沒有認出來。我時常戴著貓頭鷹爪的鍊子,特別是在我做儀式或公開演講的時候。這並不是普通的紀念物或護身符,這個很有力量的解藥來自於一位非常棒的朋友,牠改變了我的生命。
貓頭鷹一直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特別是巨角貓頭鷹。小時候,我家對面的松樹上就住著一個巨角貓頭鷹家族,在我成長的過程裡一直都在。我的曾祖母把牠們介紹給我,當時我們時常到這棵大松樹附近去撿拾野生蘆筍。我們手牽手站在那裡,看進松樹裡,在那裡棲息著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巨角貓頭鷹。牠的眼睛看起來似乎能穿透我的靈魂,我們就如此對視著,沒有說一句話,沒有移動半吋──就這樣帶著無比的驚歎看著。
這隻貓頭鷹從小時候就在那棵松樹上了,一直到牠長大找到伴,也有了自己的巢為止。這隻貓頭鷹和牠的伴侶每年都會回來,孵出美麗的小貓頭鷹。每次我要到野外冒險時,我就會凝視天空,幾乎毫不例外,這隻貓頭鷹都會在那裡,在我頭上盤旋飛舞。牠會和我待在一起,棲息在附近的樹上,還會帶食物給我,例如老鼠,有一次牠甚至帶來了一片魚!當牠帶老鼠給我的時候,我會藉由誇張的咀嚼動作與津津有味的聲音,盡力假裝正在吃牠帶給我的東西,我再分給牠一些。這位朋友是如此可愛,我真的不忍心傷害牠的感情;但我實在無法強迫自己吃老鼠,不管我是如何感激!
這隻貓頭鷹曾經是我的動物保護者之一,我永遠感謝牠們給予的照顧與溫柔。但這位特別的朋友在即將要離開地球前,給了我一個令我永遠珍惜的禮物。
在我大概十四歲時,我正懶散地走進祖父的老舊穀倉裡,就在那時,我突然聽到一聲貓頭鷹的叫聲,便轉過身來。這隻巨角貓頭鷹跟我撞個滿懷,當我從牠的撞擊與抓取中回過神、本能地試著將牠從我身上拉開,這隻貓頭鷹的爪子卻已經嵌入我的胸膛。我緊緊抱住我的朋友,感受到牠微弱的心跳。當牠呼出最後幾口氣時,牠的爪子仍然嵌在我的身上。
直到今天,我心臟的上方仍有個傷疤,那就是鷹爪嵌入之處,而我從那之後就一直戴著這隻爪子。我的朋友選擇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和我在一起,也在我的肉身與存在上做下記號。那隻貓頭鷹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而貓頭鷹也持續在我生命中出現──當我真的有需要,牠們就會出現,讓我感受得到。在那些時候,我會到外頭去召喚牠們,等待著從那看不見的黑夜裡所傳回來的溫柔聲音,對我而言,那是家與家人的聲音。

■傷口,就是光進入之處──兩棵樹的教導

那年夏天,當我發現自己來到河邊的小天地時,我才剛成為女人。我常會跑到那裡去,逃離隔壁兩個叔叔施加在我身上的性虐待與身體虐待。我躲在樹林間哭泣,我被傷得很深,面對如此無情的殘酷與羞辱,苦苦掙扎於自我的價值。我感覺非常低落,用比較溫和的方式來說,就是感覺沒有價值、不被愛。我記得自己很疑惑,為何人們會以這樣的憎恨與暴力來行事,一個人怎麼能如此殘忍地對待另一個人? 
我只能想到,我永遠都無法去天堂了,我是多麼不被上帝所愛!醜陋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覺得自己因為這些事情而變得醜陋。我的心碎了,自我價值消失不見。我相信自己不僅只是醜陋或骯髒,甚至連上帝也不要我了。
在頭痛與困惑之中,我決定往草地與松樹走去,躲在樹叢間。我剛好找到一棵最美的松樹,坐在底下。它有著最完美的松樹形狀,松針是極美的綠色。我陶醉在它的味道裡,樹皮上一點損傷也沒有。對我來說,這是最完美的一棵樹。在我正前方,還有一棵更高一點的松樹。這棵樹的樹皮有很深的裂縫,樹汁亂七八糟地滲出。看到這樣的情景,我一點都不想靠近這棵樹。它看起來很畸形,因為被閃電打到而傷痕累累。
突然間,我有一種有趣而沉重的感覺,這是我要接收來自大靈的教導時會產生的感受。於是我立即往內,將自己準備好去接收要來的一切。我很有耐心地等待著,然後我聽見了,那是個冷靜而清晰的女聲,是以前跟我說話的同一個聲音,她問:「孩子,妳看到了什麼?」我大聲回答:「樹。」她又問道:「哪一棵樹比較棒呢?」我回答那棵美麗、完美的樹是比較棒的樹。這不是很明顯嗎?
接下來,那棵較醜的樹給我的教導,讓我永生難忘。這個聲音告訴我,森林裡最強大也最重要的樹,就是那些已經打了多場硬仗、勇敢帶著傷疤的樹。一棵樹若要從核心裡成長茁壯,必須要經歷在倖存狀態下才有的困苦,像是嚴寒的冬天、乾旱或閃電雷擊。
如果一棵樹曾被威脅、損害、破壞或受傷,它可能死去,或成為森林中最強大的樹之一。那些樹在艱困之中倖存下來,活得比其他樹來得長久,不只產出最多、也是最具支配性與強大的種子。那些凋萎的松樹將所有的生命能量傳送到松果裡,在森林裡繼續繁衍後代。
幾個小時過去了,我仍然坐在那裡思考著告訴我的一切。然後這個聲音再次問我:「哪一棵樹比較偉大?」這次我的答案非常不一樣,我的胸膛在燃燒,熱淚盈眶。這次我回答,比較醜的這棵樹就是比較偉大的樹。這最為強大、輝煌與美麗的樹,就是在經歷很多之後仍然存活下來、承載著因掙扎與戰鬥而滿布的傷疤。
我從這兩棵樹學習到的是,傷口讓我們強壯。我們的不完美是我們必須要掙扎求生存的記號,那是我們在旅途上經驗並學習過的一切的標記。我們所受的苦,使我們更有智慧、了解更多、更有慈悲心,並且更強大。靈魂永遠都不會受傷,只有對於我們是誰的想法會攜帶著這個傷口。
對於我們經歷過的一切,別覺得自己有瑕疵或汙點,而是要正視傷疤,只要看得更深,就會明白最偉大的美麗藏在事物的表相之下。
在我自己的療癒旅程裡,在將近三十歲時,我終於有勇氣和他人分享生命中所經驗過的一些事。我永遠不會忘記某位親愛的朋友寫給我的一句話,我隨身攜帶著,能幫助我跟過往和解,並了解到受苦所給予我的禮物。這個簡單的聲明是這樣的:「傷口就是光進入之處。」
多年來,我們可能苦苦掙扎於為何這件事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到底這有什麼目的等問題,特別是我們在過程中失去了某個東西的時候。雖然我認為療癒受虐是一生的過程,我看到只要能夠存活下來,並承諾要活著、做個充滿愛的人,大量的光就會在生命裡開展。我的艱辛過程把我帶到生命的邊緣與死亡,而面紗就在過程當中被揭開。因為我是如此地敞開而且亟需幫忙,於是地球母親介入,以她的愛包覆了我。
大靈介入並且教導我,使我可以留在這裡,所以我可以繼續活著。如同我們許多人已經感受到的,通常我們會經由極端的逆境,因而開啟靈性祝福與更深的視野。雖然有時候,我仍然受困於為何童年如此艱難的疑問,但我知道現在對你們說話的這個使命,與我童年在野外所學習到的那些事物有關。正是某種神祕的形式與那些痛苦的事物緊緊相繫,驅使我進入荒野之中,投入偉大奧祕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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