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一個沒有月光的週五夜晚,一通電話裡的故事和求救心聲,震撼了當晚正在收聽飛碟電臺「夜光家族」節目朋友的心。

「我吃憂鬱症的藥兩年半了,我想我已走到山窮水盡……連社工都再也無法幫我了……我真的快要崩潰,很想一了百了……」

「因為手臂肌腱炎嚴重發作,我沒了工作、也無法工作,身上幾無分文。我被房東趕出來,已無家可歸。而且也沒錢去看病,只能任它痛到不行……」

「我請警察打聽臺中的父親及弟弟下落,卻毫無進展。而我在臺北也沒半個朋友,無人能依靠,一切只能靠自己,但……我真的好累,光禹哥,我很怕自己會這樣一直流落在街頭……」

她是小蘭。原本我以為,她只是內心深陷憂鬱泥沼而無法自拔,需有人好好聆聽安慰而已,沒想到當我越深入追問、越提供意見,小蘭的回答就越發教人心疼與難過。她的身體、生活確已走投無路了。兩年半來,因為反覆的憂鬱症和身體先天病痛所苦,小蘭一直進出醫院看病、吃藥,也用盡了所有社會資源。她住過平安居、遊民收容所,期限到了就換另一處。而因戶籍在臺中、又找不到失聯多年的家人,所以她根本無法申請低收入戶及身心障礙手冊。失業一段時日,連吃住都成了問題。「淪落街頭以來,我沒睡好也沒吃什麼。有時吃了安眠藥,想讓自己入睡,但卻很沒安全感,不敢熟睡。只好每天吃止痛藥,治頭痛和手痛……」

她說謝謝我讓她有個抒發的管道,她答應我不會想不開。「我哭一哭,擦乾眼淚,還是會勇敢面對每一天!」她說。


(在新書《日記幸福》中,贈送光禹繪製的素描風景明信片,以及勵志語。)

對話中,電話那端一直湧入許多關心、鼓勵她,和想辦法幫助她的朋友。一位來自臺中的餐廳主廚潘先生表示,小蘭若能回臺中來,他可以立即在他們餐廳幫她安排一份工作,有員工宿舍供吃住。或者也可以請臺北分店店長幫她安排工作面試,只是目前臺北宿舍已滿,要等一等,但沒關係,下個月後新的內湖分店就要開了,到時她來工作、吃住都沒問題。另外,還有位蔡小姐約小蘭隔天在捷運站碰面,因為週末馬上就有發傳單的打工機會,可解其燃眉之急。

當然也有家族朋友私下善意提醒:「可憐之人必有可議之處的過往或背景。」「可以幫她,但千萬別給她錢,否則會害了她。」和「小心啊!會不會是詐騙呢?」他們從理性的角度來分析這件事。

「光禹,我和女友現在就可以立刻到小蘭那兒看看,或許能立即幫上一些忙……」一位剛約完會,正載著女友回家的黃先生說。

於是,節目結束後沒多久,黃先生和女友回報了他們在士林二十四小時店家內所看到的小蘭景況──瘦骨嶙峋、身體精神狀況均極糟。他們經過十分鐘短暫交談後,給了她五百元,和一張已有儲值金的悠遊卡,並留了她電話,允諾會再回來幫助她。離開前,小蘭和黃先生的女友都哭了。你知道嗎?後來黃先生女友找了兩位經常一起參與公益活動的好姊妹,一同來看小蘭。除了給她三千元生活費、帶她看病、代付醫藥費外,還輪流帶她回家住、照顧她、開導她,也陪她去工作面試,並幫她找到租屋處、還為她付了第一個月房租……


(《日記幸福》的每篇文章後,光禹寫下與你分享的小語,邀請你手寫心靈,練習幸福。)

「她們是天使,我會永遠銘記於心!」十月中飛碟臺慶時,再次聯絡上小蘭,想起這段充滿感激淚水的過程,她心中依舊無限感動與感謝。她現在有工作、有地方住,只是剛失去萌芽的情感,正療著心傷。

我想起了許美靜的歌:「……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請溫暖她心房,看透了人間聚散,能不能多點快樂片段。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請守候她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讓幸福灑滿整個夜晚……」謝謝夜光家族的天使們,你們的愛,溫暖、無私而有智慧,讓那夜沒有月亮的臺北城有了月光,照亮一個孤單無助的靈魂,讓她尋回生命的常軌。

小蘭,別管過去的傷痕與折磨,也莫再輕易陷入新的痛苦輪迴。帶著這份感恩,好好活著!讓自己有天也能成為發光的天使,在黑夜中照亮迷途、失魂的人!

--本文摘自光禹暌違17年新書《日記幸福》,全新互動式散文,作者是:光禹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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