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本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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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編號:T0700121

我的日本爸爸

作者 吳小帽
出版日 2024-01-01
定價 $370
優惠價 79折 $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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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日本爸爸》限量贈活沛多隕石分解燃酵素錠
限量尚餘14份

活沛多隕石分解燃酵素錠10錠
盒裝,13.4x 5.5 x 2 (cm)
有效日期:2025/10,市價$199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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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歌手安溥親繪封面,一筆一畫,勾勒出吳小帽和日本爸爸兩人間的真摯情感。
★主持人、作家/陶晶瑩、
作家、主持人/曾寶儀、
作家、演員/丁寧、
金鐘編劇、導演/杜政哲——感動推薦 

★看著看著就哭了,哭了之後又忍不住笑出來!上萬名網友和演藝圈共同淚推、敲碗出書,終於成真!
「被媒體耽誤的文豪」吳小帽放下採訪犀利筆觸的暖心力作,勾動你的淚腺、掀起你我心裡那名為「親情」的巨浪。 

★在娛樂圈闖蕩多年的媒體人吳小帽,這次不寫明星,寫的是自己和「家人」:
我自在多年的一人生活,突然風雲變色、橫空多了一位新室友──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日本爸爸。

「媽媽,不用擔心我,要跟著有光的方向走……」
從那一刻起,我沒了母親…… 

從失去母親的痛楚修復後,吳小帽認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需為任何人的生老病死牽掛,想不到母親的伴侶──日本歐吉桑,在母親過世後,因糖尿病而發生意外。吳小帽決定暫時將日本歐吉桑接到住處,照顧他直到能自理。
不料這一照顧,卻成為永遠,他也因此多了個日本爸爸。 

照顧日本爸爸,好像是母親留給自己的功課,也像是與母親那些未竟之愛的延續……
從語言不通的雞同鴨講溝通、不同生活習慣的磨合,到費心準備三餐的焦慮,處處讓他緊繃不已。
他的生活,漸漸變得不再只有「自己」。
和日本爸爸一起的日子,打開他過去不曾有過的視野,也是從這些日常中,發現原來自己很掛心、很愛日本爸爸……同時也想起許多母親生前和自己互動的珍貴畫面。 

這不只是個照顧長者的日常分享,更是一個長年在外的遊子,在面對至親離世後,如何一步步修復傷痛,以及知曉必然會再一次失去,仍然願意付出愛的過程。

許多人聽了吳小帽的故事,會稱讚他孝順,但他最在乎的,或許就在心底經常冒出的那句話裡:
「親愛的媽咪,在天上都好嗎?希望我現在做的一切,都能讓您放心滿意。」

【作者簡介】吳小帽

朋友都叫他帽帽。六年級生,當了二十多年影劇記者,出過兩本和娛樂圈有關的書《你不知道的娛樂新聞》《我的工作是爆料》,寫過一些歌詞,主持Podcast《哇!有事嗎》,Youtube同步播出。
後來改當經紀人、宣傳、公關,職涯身分一百八十度大轉換,因而有幸從不同視角看世界;不變的是,文字裡的溫暖和真摯。
《我的日本爸爸》是第一本和影劇無關的書,書裡的故事,是用生命和時間提煉出來的,希望你看完會暖暖的、燙燙的、濕濕的。 

■FB粉絲頁:帽筆生花
■IG:吳小帽
■Podcast:《哇!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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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格

商品編號:T0700121
ISBN:9789861374321
EISBN:9789861374307
272頁,25開,中翻,平裝,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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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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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推薦序 這就是愛的原型 丁寧
推薦序 人生,痛並快樂,未完並待續著 杜政哲
推薦序 我們有愛人的能力,也深深地被愛著 曾寶儀
推薦序 用柔軟的身段,面對生命突如其來的考驗 陶晶瑩
自    序 十萬日圓 

Chapter1 歐嗨唷,日本歐吉桑
01 臨終的託付
02 所謂的照顧
03 風雲變色的單身生活
04 始於那隻「麵龜左手」
05「洗澡」這道人生課題
06 人間天使黃醫師
07 全老人運動會
08 老人與貓
09 照顧者的 metime
10 勤奮的好學生
11 書房,化身為我的小天地
12 身邊有個後盾,真好 

Chapter2 我和我的日本爸爸
01 家事日常
02 我的古著,他的新衣
03 互相說謝謝的幸福
04 一起期待遠方的風景
05 幫我照顧貓,也幫我照顧好自己
06 智慧型手機與 Line
07 於是,我有了個日本爸爸
08 蜜月期結束了
09 轉角遇到愛,家裡也有愛
10 媽,我們上週刊了!
11 關於他和同性戀變成家人的那件事 

Chapter3 日本爸爸和我共同的想念
01 生命共同體
02 最後一次旅行
03 藥包直送
04 放棄急救同意書
05 一起回家,是唯一目標
06 病房裡的年味
07 媽,請你等等我
08 會習慣但永遠不會好的痛
09 消失於夜色中的飛蛾
10 勾引思念的遺物
11 尋找最初,我們回來了
12 讓我採訪你
13 我不怕體罰,只怕她難過 

Chapter4 日本爸爸的美食冒險
01 開啟家政夫模式:日式涼麵與咖哩飯
02 不再只有起床氣:臺式早
03 我們的儀式感:老式西餐廳牛排
04 家政夫廚藝再升級:關東煮、魷魚螺肉蒜
05 天啊,直接告訴我什麼可以吧:自助餐
06 兩人的宵夜時間:炸物、臭豆腐,有時還有雞屁股
07 Happy 歐吉桑,Happy Life:烤鴨與豬腳
08 我不是一個人了:橘色涮涮鍋
09 生食最高:生魚片和蝦頭
10 以吵架結束這回合:無辜的日式漢堡排
11 今天,你想吃什麼:原住民風味餐
12 父親節快樂:米匠板前料理 

後    記 來自日本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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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界推薦

推薦序
這就是愛的原型
丁寧(本文作者為作家、演員)

前年帽帽採訪我,我問了很檯面的話:「帽哥,你第一次採訪我的時候,是為什麼呀?」

「你那時候又不紅,誰記得是因為什麼。」我整個大笑,好誠實的人,我很喜歡誠實的人,我開始關注他,也才知道他的日本爸爸。

很多時候面對這種狀況,剛開始也說不上愛不愛,就是責任就是承諾就是回報,就是好像我應該這麼做。這是愛嗎?我不確定。

我有一位朋友母親過世時,她朋友跟她說:「你雖然失去了母親,但是現在全世界的母親都是你的母親了。」

日本爸爸,成了帽帽的母親。他讓責任變成相互陪伴,承諾變成對母親愛的延續,回報的是彼此缺少的那塊,慢慢,被填滿了。像根細線,串起破碎的虛線,讓彼此的形體有形有色了。

我喜歡這個故事,喜歡這樣意想不到的愛的形式,更喜歡誠實的人和誠實的文字,每個文字都成了活生生的影像在我眼前上演。

《我的日本爸爸》這書像在喝一碗煲很久的湯,看來清淡,口味不重,暖暖地滑下胃卻營養充足,全身溫熱了起來。

這就是愛的原型,讓我們看到,愛的無所不在,超乎我們的想像。

也是多元成家最高版本。

愛。

推薦序 
人生,痛並快樂,未完並待續著
杜政哲(本文作者為金鐘編劇、導演)

算起來,我跟帽帽認識超過二十年了。我們不是很常見面的那種朋友,但久久一聚,話題總能天南地北,不需要迴避害羞的話題,真心話也能說,這樣的朋友很珍貴。

早些年帽帽還在當記者,聚會時他一針見血的幽默總是能引起譁然,喜歡的人笑得熱烈,不喜歡的自動退開。帽也不是很在乎,他很有自己的樣子,那時候我常覺得他下巴仰得高高的,年少輕狂的眼角睥睨著世界,很像張愛玲寫過的什麼人物。

後來他離開自己的舒適圈,到北京等地工作了好長一段時間,兜兜轉轉又回來臺北,雖說我長時間follow他臉書,但闊別許久再見到面時,還是覺得他變得很不一樣,時間好像把他鋒利的稜角打磨得平滑純粹,於是他原生性格裡的那些真誠完全立體,怎麼樣也藏不住了。

帽帽很會寫別人,尤其會寫藝人,寫自己的時候也沒對自己客氣。讀這本書,讀他娓娓敘述生命裡的各種衝擊,酸酸澀澀的,好需要深呼吸一大口空氣,原來他這些年經歷了這麼多、這麼多,那些深刻而強烈的愛與別離,在翻篇後又迎來了新的課題。

好喜歡那些小小的、瑣碎的、可愛的日常,雖然偶爾沉重,卻都真實得讓人動容。

這本書裡的故事,加上原來在臉書上就很熟悉的篇章,帽帽的文字總是讓人很有共感,我想起自己的一些經驗,撐著一個怎麼也睡不著的夜晚,憋著滿腔心事,熬著等著,無論如何都會盼到窗簾外泛開的天光。

帽帽跟我說,我們的友情像是重新撿回來的。

這幾年他的身分越來越多重,「帽筆生花」這個品牌也經營得越來越成功,我們還是沒有常見面,但每次見面我總是讚嘆,他就是有一種不放過自己的帥氣,人如其文,《我的日本爸爸》書裡的每個章節栩栩如生,人生的故事不外如此,痛並快樂,未完並待續著。

推薦序 
我們有愛人的能力,也深深地被愛著
曾寶儀(本文作者為作家、主持人)

「謝謝你請我吃飯,謝謝你陪我吃飯,謝謝你讓總是一個人吃飯的我比較不寂寞。」看到帽帽寫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喀登」了一下。就是這個啊!

二○二三年四月,我的朋友吳禮強(帽帽)開始在他的粉絲頁連載〈我的日本爸爸〉文章,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看到他整理、記錄起與日本爸爸同居的日常。

是的,是日常。吃了什麼、在哪裡遇到了什麼好人、調整了什麼心態,從這些一點一滴的小細節,拼湊出兩個沒有血緣的家人如何互相扶持、依賴,如何在裡面照見愛。

在看書的過程中,不禁想起我很喜歡的一部日劇《重啟人生》。戲裡的女主角不斷重複同一個人生,想要累積多一點「功德」,以便下次能投個好胎。但在一次又一次重來的過程中,她逐漸發現其實自己最珍視的不是「下一世」,而是一世又一世裡,那些瑣碎的細節—那些與閨密插科打諢、聊八卦、談日劇、唱KTV,那些看來不足以寫進日記,我們覺得再平凡不過的日常,讓她明白,其實我們就是為了這個一來再來的。

為了在這些平凡中,發現我們有愛人的能力,而且我們也深深地被愛著。

這是一本充滿愛的書,而那些未竟的遺憾,還沒有流完的眼淚,都在每一天的陪伴中逐漸消弭。

 

推薦序 
用柔軟的身段,面對生命突如其來的考驗
陶晶瑩(本文作者為主持人、作家)

是朋友,也是同事;曾經合作,也有過關係緊張的對立(傳媒與藝人),這就是我和帽帽這二十多年來的友誼。看到他對工作的投入、對愛情的癡狂,曾經意氣風發,也因為時代變遷、媒體型態改變而短暫失去戰場,這些人生的起起伏伏,也是我輩中人的共業。

有些人面對挫折是一蹶不振、有些人因為自己不滅的實力而歷久彌新,帽帽屬於後者。

在步入中年之後,我們都要面對更艱難的任務,像是處理生老病死,自己慢慢老去、家裡的長輩更是。

我曾經照顧過糖尿病的母親,有幾年每逢冬日年尾,就是我在各大急診室等著搶病房的高峰期,家有小、醫院有老,兩頭燒的焦慮讓我沒能好聲好氣地對待母親。

看到帽帽能在忙工作之餘、照顧糖尿病的日本爸爸,偶爾貼心下廚,偶爾嚴厲地限制爸爸飲食,還能在公關、採訪文章都已經寫不完的壓力下,「帽筆生花」地記錄和爸爸的生活,除了佩服,也很欣慰。

那個任性的小男孩,終於長大了,一肩扛起(可以不是自己的)責任,用感恩柔軟的身段,面對生命突如其來的考驗。

加油喔,日本爸爸和帽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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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十萬日圓

一開始,「我的日本爸爸」只是我寫在私人臉書上的一些牢騷,記錄他初期剛來臺北和我一起住的生活,宣洩我剛開始成為一位照顧者的壓力。寫著寫著,得到許多不錯的反饋,大部分的人稱讚我「孝順」「很不容易」,但我總覺得,每個人碰到和我一樣的情況,應該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吧?

後來才知道並不然。有些人說:「很多人連親生父母都沒在照顧了。」但之於我,照顧日本爸爸的這項決定,像是本能的反射動作,憑著一股氣,大腦告訴我就是該這麼做,然後就發生以及走到現在了。

有一個很奇妙的感受是,和日本爸爸一起生活的日子像是搭上一班列車,順著時間軸不斷往前推進,旅程中卻總是會經過一個又一個隧道,帶我穿越、回望到過去的某個時空。

母親和他還定居在日本的時候,我幾乎每年都會去探親,每一次住進他們日本的家,我都會獲得一個信封,裡面裝著十萬日圓,做為那一趟旅行的零用錢,即便後來我出社會工作賺錢了,每一趟日本行,都還是有那十萬日圓。

後來他們搬回臺灣,每隔一段時間我還是會去日本旅遊,出發前母親還是會拿著裝了十萬日圓的信封,跟我說:「這歐吉桑給你的。」我從婉拒、推託、不好意思,到後來習慣成自然,因為十萬日圓的價值,絕不只兩、三萬元新臺幣,那是一種關係、一分愛。

每一次看頒獎典禮,得獎的演員、歌手上臺領獎時說:「我真的沒有想過……」我心裡都會暗自吐槽:少來了,入圍之後應該每天都希望典禮趕快到來,希望自己在頒獎人說「得獎的是……」時,聽到自己的名字吧?

但能把我和日本爸爸的故事寫成書,並且帶著與母親的回憶一起出版,真的是意料之外。多年以前,我因為害怕日後忘記,就已經把失去母親的傷痛,書寫下來,記錄自己從極度悲傷到療癒的過程,以及她是如何辛苦獨立扶養我長大……在我心中,她是非常偉大的女人。

也許每個孩子都覺得自己的父母是全天下最偉大的人吧?所以我曾經不只一次把一些簡單的書稿寄給出版社,結果都被打槍,有的出版社提供我可參考的暢銷書籍,建議我可以朝著什麼方向修改文章;有的出版社說「你先寄給我看看」,然後石沉大海。

所以在上一本書的十二年後,能有機會再寫一本書,我真的是不敢相信!而且,終於可以出一本不是講娛樂圈的書。

我沒有太多華麗的辭藻,但我有很真實、豐沛的感情,可能因為這樣,大家總是能快速直接地感受我文字裡的溫度。我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是個很冷漠的人,所以能夠透過文字擁抱你,讓你們在這些文章裡得到溫暖與撫慰,是我很大的福報。

這不僅是母親留給我的功課,也是她對我和歐吉桑的愛,轉化成另一種形式延續。

謝謝《鏡週刊》的王思涵、鄒保祥兩位文字、攝影記者,因為你們的報導,讓 「我的日本爸爸」有機會被更多人看見。謝謝究竟出版社的同仁,讓我和日本爸爸可以和大家共享這段奇幻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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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

Chapter2 我和我的日本爸爸
07於是,我有了個日本爸爸

很多男人是到中年之後、有了小孩才開始學著當爸爸;而我人生的下半場,則是開始學著適應生活中多了「爸爸」這個角色。

我對親生父親的感情說不上恨或討厭,比較多的反而是陌生和無感。對我而言,這段關係是需要和解的,只是我還沒有準備好,因為不想逼自己背著道德期望,讓自己覺得「應該」要和解,所以我靜待水到渠成的一天。

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裡,父親不常在家,但是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很多不同的「阿姨」。我永遠記得母親告訴我要和父親離婚的時候,她來徵詢我的意見,我二話不說就回答「好」。我對父親的印象,很多來自童年的相本,長大後回去看那些照片:在萬里海灘、在兒童樂園、在大同水上樂園……才想起原來我有去過那些地方;從照片中才得知:喔~原來我爸也在。

那些曾讓我母親以淚洗面的阿姨,我記得的只有一個,後來阿姨跟我爸生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從母姓。阿姨沒有對我不好,不過若要叫「媽」,我也叫不出口就是了。

...

我記得在父母離婚前,父親帶我去過一間位於現在的市民大道、微風廣場對面的小套房,也就是很有名的「林青穀」診所樓上,當年還沒有市民大道,從基隆經臺北南下的火車,鐵道還會經過那間小套房所在的華廈,去了才知道,那是父親和阿姨一起住的地方。

中學後,父母已經離婚,他和阿姨順理成章地有了另外的家,母親對我去見父親一事,態度一向都很大方,還會三不五時催我:「去跟他拿零用錢啊。」所以學生時代後期,我反轉了童年貧窮的命運,因為幸運的話,有些月分我可以獲得兩份零用錢。

出社會工作之後,很怕接到父親的電話,因為通常是來跟我要錢的。這通電話會有一道公式:先問候我近況如何、身體好不好,要我好好照顧自己……然後就準備進入重點。早期薪水較少、每個月收入和支出幾乎打平的時候,他開口要個三、五千元對我來說其實是種負擔;薪水好一點的時候,變成給得起、但內心有些不甘:母親從小養我到大,沒開口跟我要過一分錢,而你……怎麼可以?

還有一種難過是,每一次打電話的目的都是為了錢。因為有目的性,所以目的說出口前的對話都是鋪陳、都是暖身、都讓我覺得假裝。所以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好怕看到來電者是「爸」的顯示。

「父親」這個詞,在我的人生裡就是一個血緣所衍生的稱謂。就算是歐吉桑,我也從來不覺得因為母親再婚嫁給他,他就填補了「父親」這個空洞,過去二、三十年,他在我眼中就是我母親的伴侶、一個我稱為「歐吉桑」的叔叔。

...

這段時間,即便將他從病懨懨照顧到身體康復,卻發現過去我經常自己去買便當的餐廳,步行距離對我來說輕而易舉,但歐吉桑從家裡到目的地的過程要停下來休息很多次。

有一次,我們去一間牛排館,搭公車只有一站的距離,但他途中停下來四次,若坐公車,牛排館在對面,又剛好在兩個紅綠燈路口的中間,所以我們必須走一個「ㄇ」字型到對面,真的是讓我進退兩難。

有個週末傍晚,我福至心靈拿起翻譯軟體問他:「我騎車載你去附近吃鐵板燒如何?」他說「好」。於是我們就一起騎著車,他從後方抱著我,我邊騎、一路上邊跟他介紹:這間是涮涮鍋、這間「客美多」咖啡,日本也有、這間是賣日式漢堡排……想帶著母親到處走、到處玩、到處吃的心願,如今移植到歐吉桑身上來了。不敢相信!日本爸爸就這樣真的闖進了我的生活。

前篇提到幫他辦手機門號,其實也是希望他可以,也應該更接近我們的生活方式,不要再因為語言隔閡,過得像個旅客,希望他有落地生根的感受。

於是,我有了個日本爸爸。

 

Chapter3 日本爸爸和我共同的想念
02最後一次旅行

我相信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母親在日本居住的二十多年間,我最常去旅遊的國家就是日本;而這一生,我僅有帶著她和歐吉桑從臺灣出發到海外旅遊的經驗,之後伴隨而來的,都是生命給予我的迎頭痛擊:第一次去澳門,住頂級的酒店、欣賞太陽劇團表演……旅行結束後的半年後,她被診斷出罹患肺腺癌。

另一次是我陪她和歐吉桑一起回東京,那趟旅程從松山機場起飛後就驚險萬分,最後雖然平安返抵國門,她卻在三個多月後去當了天使。如果能夠早點知道那是我們母子的最後一次出遊,我對她的耐性會多一點、說話的口氣會好一些,就像我如果能知道那年平安夜的急診住院,已經是她生命的倒數計時,那一個月我會放下所有工作和私人生活,把時間全都留給她。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

二○一六年十月,我計畫一個人到大阪玩,母親也差不多在那時間要和歐吉桑回東京辦事情,原本我打算先去大阪幾天,再搭新幹線去東京和他們會合,但討論之後覺得行程太趕、太麻煩,最後我放棄大阪,和兩老一起從臺北出發。我很慶幸當時做了這樣的決定,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我根本不敢想像,少了我,他們該怎麼辦?

母親那時已經不太能夠走路,雙腿水腫無力,每走一小段路就會喘個不停。我們向地勤人員請求協助,辦完check in與托運行李後,有專人帶領我們一路通關,暢行無阻到飛機順利起飛。

剛開始,母親還跟我有說有笑,但隨著飛行高度不斷攀升,她開始變得不太對勁,原本出遊的興奮感漸漸被焦慮的神色取代,她呼吸變得急促,告訴我:「很喘,很喘。」

那一刻我慌了,歐吉桑也很著急,連忙按了服務鈴請空服員幫忙,空姐大概也沒遇過這樣的情況,機上雖然有急救設備,拿來卻不知道該怎麼使用,趕緊再找來其他同事協助,一群人手忙腳亂……而我們才剛起飛不久,距離日本的飛行時間還要兩個小時。

最後,空姐為母親戴上呼吸器,打開氧氣瓶順利供氧,總算緩解她的不適。那個時期,母親還有一個問題:頻尿。嚴格來說應該是排尿不順,很容易有尿意,辛苦走到廁所後卻不容易解尿,反而經常在從馬桶起身時,因為腹部用力,壓迫到膀胱時,尿液外流而弄濕褲子。她在飛機上戴著氧氣面罩,但不時想起身上廁所,明明已經舉步維艱,我告訴她既然已經穿了紙尿褲,就不要讓自己那麼辛苦,先尿在紙尿褲裡就好,但她是個非常愛乾淨的人,堅持要去上洗手間,所以在那趟飛行過程中,我就陪著她起身、上廁所、失敗、回座、再起身、再艱辛地走去廁所……反覆來回好幾趟。

她好折騰,我好心疼。

...

兩小時過去,我們總算平安抵達羽田機場,雖然全程提心吊膽、緊張到我的衣服早已濕透,但當腳踏出登機門、踩在空橋地板上的那一刻,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擔心,一週後的回程會不會要再經歷一次?光想就頭痛。

取行李、出關,搭車來到飯店,一路上我還是神經緊繃,下車後,我先跟飯店借輪椅。這兩位老人為了省錢,選了家便宜的飯店,門口沒有無障礙設施,反而有三段小階梯,不高就是了。我問母親:「有辦法起來走嗎?」她說可以,但是當她試圖從輪椅起身時,忽然一個腿軟,我趕緊從腋下接住她,最後還是讓她坐回輪椅,我和歐吉桑將她扛進 Lobby(那時候,歐吉桑還很健壯)。

我一直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母親的狀況這麼差?如果是腫瘤壓迫到肺部、喘個不停,這我可以理解;但是雙腿無力、神智恍惚,我就不明白了,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甲狀腺亢進造成的?但是她明明有在吃藥啊!

一進房間,我將她先安頓好,馬上想找藥給她吃、幫她把氣管擴張劑拿出來,結果她又來了!上一秒躺下,下一秒鐘又想上廁所。我扶著她走到浴室門口,這該死的設計,浴室竟然是架高的,而且高度還不低。

那一刻,我覺得所有荒謬、折磨、能摧毀我意志的考驗,都在這天下午發生了。萬萬沒想到,最驚悚的還在後頭,當我打開母親的藥盒,翻遍行李箱裡所有的藥袋,卻看不到她的甲亢藥。

我問:「媽,藥呢?藥呢?你的藥放在哪裡?」

母親氣若游絲地說:「都在那裡啊。」

我氣急敗壞地說:「你確定嗎?你每天吃的藥都在這裡?」我傻了,無言以對,她該不會每天吃的甲亢藥,就是我買給她補充體力的維他命? 

 

Chapter4 日本爸爸的美食冒險
08我不是一個人了:橘色涮涮鍋

有一些比較常看我文章的讀者,知道我出身自TVBS-G陶晶瑩主持的《娛樂新聞》節目。不誇張,一直到現在,有時候還是有人會認出我,跟我說「我是看你的娛樂新聞長大的」。比較誇張的是,前陣子我在信義區工作,趁空檔在百貨公司找廁所,突然被人攔下來,問我是不是《娛樂新聞》的記者,想請我幫他簽名跟合照,真是亂感動也亂尷尬的。

...

一九九八年加入《娛樂新聞》,絕對是我職場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段經歷,如果沒有這段開始,就不會有接下來二十年在娛樂圈跑新聞的日子;更可貴的是,二十五年過去,我們的情誼依然維繫著:去年開始我又有幸每個禮拜在飛碟電臺和陶子姊一起工作;製作人王貞妮是我碰到困難或低潮時,最有力的後盾與最佳心靈導師;當年和我是「娛樂雙嬌」的健弘,多年來一直是住在離我家兩百公尺距離近的好鄰居;還有這些年多虧了跑日文線的Kelly,經常被我臨時求助,請她協助,把我想說的話翻譯給歐吉桑聽。

陶子姊知道我在照顧歐吉桑、知道他有糖尿病,傳了很多日本食物、調味料「哪裡買」的資訊給我,讓我可以幫老人家找一些家鄉味,她還經常耳提面命,一再提醒我不能讓歐吉桑吃甜的:「很多食物都甜在無形中,你們那天在家吃的鰻魚飯,湯汁都有加糖。」因為陶媽媽過去就是糖尿病患者,陶子姊很清楚患者不能吃甜、又無法控制自己想吃甜的欲望之為難。

除了陶子姊,貞妮和我也都經歷過失去母親的傷痛,我們有時聊天會彼此療傷,或是聊到自己的失去經歷,會突如其來地眼淚潰堤。她看到我在照顧歐吉桑,主動提議要請歐吉桑吃飯,還說要帶王爸爸一起來,讓兩位老人家可以交個朋友。但這兩位爸爸,一個不會日文,一個聽不懂中文,怎麼辦呢?只好又辛苦Kelly,哈哈哈。

...

聚餐的地點選在橘色涮涮鍋。這些年,我在臺北一人飽、全家飽,在「美食」這方面我很捨得花錢,所以母親在世時,一旦吃到不錯的餐廳,我就會想帶他們一起來,現在她不在了,雖然只剩歐吉桑跟我一起生活,但我還是樂意這麼做。「橘色」一向以食材新鮮、高檔聞名,沒有太多不必要的油與調味料,符合日本人清淡的口味,老人家吃起來也比較沒有負擔。

我真心感謝Kelly總是不厭其煩地接受我的請託、當我和歐吉桑之間的翻譯橋梁,幾年下來,他們也建立了一種特別的交情,既陌生又熟悉,Kelly不僅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歐吉桑,有空還會主動打電話問候他。有好幾次我一直想安排他們見面,這一晚兩人終於正式相見歡了。

兩位爸爸並肩而坐的畫面實在促咪。王爸爸很可愛,盛裝打扮的他,西裝外套全程不肯脫掉,還打了領帶以表慎重(據說那條領帶已經很多年沒用了,只有在重要場合才會重出江湖)。他們幾乎同歲,歐吉桑稍大幾個月,原本我以為王爸爸的年紀可能受過日本教育,結果不然。一整晚,Kelly在兩位老人家之間,中、日、臺語三聲道轉換,還要跟我和貞妮聊天,真是忙死她了。

聊天過程中,有一些話聽了既感動又鼻酸。Kelly問歐吉桑我對他好不好,他除了說「很好」之外,還講了一段話:「這一個多月是媽媽過世之後,我感到最開心的時光,因為六年多以來,我都是一個人生活。」

害我眼睛差點濕掉。這些日子,雖然我習慣的生活模式因為他的闖入而改變:我做了比過去多一倍的家事、煮了很多以前沒有煮過的料理,但老實說,對我而言,也就是多一副碗筷、多買一個便當而已,並不覺得麻煩到哪裡去。以前去早餐店、小吃店用餐,都是買完付錢、外帶回家,現在有人可以一起坐下來吃飯聊聊天,其實挺溫馨的。

...

每次吃「橘色」,最期待的就是用餐到尾聲,服務員用火鍋湯底加入蛋、海帶和白飯煮成的粥,縱使當下已經吃得好撐,還是要吃完一、兩碗粥才有結束的儀式感。那碗粥,吃在嘴裡、暖在心裡、飽在肚子裡。

第二天早上,我問歐吉桑:「昨晚的火鍋好吃嗎?」

他不假思索:「うま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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